第79章
“若阿姐说,恰恰正因他是父亲的人,他才更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呢?”
桑昔讶异地张了张唇,瞪大了眼睛:“阿姐,你。。。。。。”
桑榆接着冷笑道:“沈肆一个从前的纨绔少爷,如今也不过在听信沈家和父亲的指令办事。
可他沈家,不仅在新朝身任高官却与父亲和桑氏旧皇族纠缠不清。
区区一个沈肆,在护送你我来汴城的一路上,甚至还未与沈家有交集,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连金国内部的事都已探知。
我在问沈肆关于父亲在金军手中之事时。
他若仅仅只知道父亲和桑氏一族在金军手中的活路与否,或许还不算神机妙算。
可他,就在夜长流才与金军谈判了不久。
他连两方谈判过程中,父亲等人曾被送入谈判殿、又被送出的具体事宜都知道。
这般的神通广大,如果不是在金军手中。。。。。。”
说到这里,似思索到什么,桑榆的话语顿了顿。
她看向桑昔,将面上的深邃收敛了,声色变得柔和了许多,道:“总之昔儿,沈肆也好,沈家也好,还有。。。。。。父亲也好,他们都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们所让我们看到的,或许仅仅是他们阴谋的冰山一角。。。。。。”
说到这里,桑榆的目色又深邃起来。
但很快,她向桑昔转换了一抹淡淡笑意,安抚她道:“但无妨,这些事,阿姐自有考量。”
又轻揉了揉桑昔的发丝,道:“昔儿,阿姐记得你从前便喜欢刺绣,在你。。。。。。未落心疾之前,你的刺绣便得宫中的教养嬷嬷几番赞善,说你那般的刺绣天分,少有人能及。。。。。。
待你入住蒲府,阿姐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你若闲着无事,倒可拾起这门技艺。。。。。。”
说到这里,桑榆的目色又深邃数分:“如今旧南国已亡,哪怕阿姐想办法救出了父亲他们,旧南国,也不可能复国了。
也从旧南国覆灭的那一刻起,你与我,还有从前的桑氏一族,再也不会是高高在上的皇族。
也不会再有全国的赋税来供养。
到那时,还活着的桑氏一族,怕总是要自己寻生计的。
待我完成了父亲嘱托我做的事,我自还会来寻你。
但想想我们二人的将来,你重拾起刺绣的手艺,有一门技艺伴身,总是好的。。。。。。”
这是其一。
其二,乃是她此番将桑昔送至白似矣身边安顿好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怕十分危险。
稍有不慎,她,恐有性命之忧。
她已将桑昔所托有人,桑昔的安危,她自不必担心。
可若今日之后,她再跟桑昔没有相见之日。
那么桑昔的将来,她自是要为她打算。
尽管已将桑昔送来白似矣处,有白似矣在,她想哪怕她日后真有不测。。。。。。白似矣也会妥善安置桑昔。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也保不定日后还会怎样。
要想为日后长久计,总是要自身有护住自身的实力才行。。。。。。
能有一技傍身,想来将来独自一人再难的时候,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而她,或许已陪不了桑昔太久。。。。。。
桑榆这般想着,已跟桑昔二人,随着府中的下人来到了蒲府的正厅。
刚行至正厅前,她便远远见到了厅内那一道叫她百般念想的身影——白似矣。
已有数月未见她了。
她穿着一件素衣,没有多精致的妆容,甚至远远瞧着,还消瘦了几分。
她就坐在正厅的主座,她的身边,是她的夫婿蒲良。
在旧南朝的时候,这位蒲良便是朝中的礼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