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四人,在伍参的安排下,亦是四人一排,站在标有“五”字的方格里边,是为“第五方队”。
“启奏大王。”伍参跪而奏曰,“百官和潘党等二十四位新选俊才已经各就各位,恭听大王御旨。”
楚庄王轻咳一声,从御案后款步而出,踱到第一方队之前。又是一声轻咳,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众卿听旨,凡位列第一方队的,都是大楚的忠臣、栋梁之材,每人赏银一百两,绢十匹。”
位列第一方队的匍匐在地,高呼:“谢大王隆恩!”
楚庄王指了指第一方队位列前排的苏从、申无畏又道:“汝二人,除了赏银和绢之外,各晋爵一级。”
苏从、申无畏再一次叩头至地:“谢大王隆恩。”
楚庄王道:“众卿请起。”
等苏从、申无畏等人站了起来,楚庄王指了指苏从、申无畏又道:“寡人如此厚待二卿,二卿可知为甚?”
苏从、申无畏毕恭毕敬地回道:“臣等愚昧,恭请大王明示。”
“三年来,寡人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是汝二人冒死进谏,寡人才得以幡然醒悟,今日论功行赏,二人功当第一。”
二人忙道:“多谢大王。”
楚庄王移目戢黎、叔糜:“古圣人有言,功之大者,莫过于救驾,汝二人有救驾之功,得到的赏赐却不及苏从和申无畏,汝道为甚?”
二人亦道:“臣等愚昧,请大王明示。”
楚庄王道:“汝二人救驾之时,虽有风险,但不一定非死不可。他二人呢?……”
他指了指苏从、申无畏道:“寡人可是有旨在先,进谏者死,且已杀了左、齐二位大夫。他俩进谏之时,压根儿就没想到生。若是没有对大楚的一腔赤诚之心,他们会这么做吗?故而,他二人虽无救驾之功,但赏在汝二人之上,汝服也不服?”
戢黎、叔糜异口同声道:“臣服!”
楚庄王背着双手,踱到第五方队之前,又是轻咳一声,大声宣布道:“凡位列第五队前十名的,皆为大楚之将军;十一至十六名的,为楚之大夫;余之皆为大楚之邑宰和县长。”
众人亦是匍匐在地,高呼万岁。
楚庄王指着潘党道:“汝可知道,寡人为什么要拜汝为将军吗?”
潘党轻轻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楚庄王道:“寡人去云梦泽狩猎之时,草丛中突然蹿出来一只大熊,吓得军士们面无血色,汝一跃而出,力毙大熊,可有此事?”
这一番话说得潘党热泪盈眶:“小事一桩,大王竟然记在心中,末将不胜感激。”
楚庄王指着许伯、申跪、斗贲皇问道:“寡人因何要拜汝为将军,汝可知之?”
三人齐声说道:“臣等愚昧,请大王明示。”
楚庄王道:“每次狩猎,汝三人收获最大,还有他……”
他指了指唐狡道:“还有这位小将。”
许伯、申跪、斗贲皇、唐狡匍匐于地:“大王过奖了。”
楚庄王越过唐狡等人,来到杨窗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汝并非出身望门,又非天下勇士,寡人为甚要拜汝为大夫?”
杨窗跪而回道:“草民愚昧,请大王明示。”
楚庄王指着杨窗说道:“汝虽为教书先生,邻里若有纠纷,不找邑宰,而找汝。前年初春,邻村有一张姓兄弟,分家后共使一牛,为了使多使少及饲养问题,吵闹不休,几次对簿公堂,邑宰也无可奈何。不得已找到你,你用自己的钱买了一头牛,方使此案了结。有无此事?”
杨窗既惊又喜,频频颔首道:“确有其事。”
楚庄王背着双手,踱到第二方队之前,指着潘崇、龙飞、老熊、耀武、吕伋说道:“寡人不说,汝等也应该知道,若按汝等所犯之罪,理应千刀万剐,但汝等对先穆王一向忠心耿耿,寡人位登极尊之后,又能统兵平叛,乃可用之臣,请汝等自今之后,更加忠于大楚,再立新功。”
潘崇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这一跪,众人亦跪,伏地叩首曰:“大王之言,吾等铭记在心!”
楚庄王也不说让他们平身,移目李奇说道:“自汝之后,皆为可用之臣。寡人既然说汝等为可用之臣,自有寡人的道理。譬如汝,身为邑长,敝邑之辛涛蒙冤下狱,汝欲重审此案,为辛涛仇家所知,送汝五十两银子,汝虽说收了贿银,仍能秉公而断,还辛涛一个清白。这叫什么来着?这叫贪赃不枉法。故寡人将汝列为可用之臣,汝服也不服?”
李奇叩首至地:“臣服。”
楚庄王西移三步,站到第三方队之前,沉声说道:“这一队,乃大楚之奸臣,抑或是奸佞之臣。”
此言一出,站在标有“三”字方格的大臣,一个个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
楚庄王指了指穆洪等人说道:“汝等四人,不只参与了谋杀先成王之活动,又豪夺民田,多者百顷,少者也有十顷。寡人没有屈说你们四位吧?”
穆洪等叩首至地:“臣等知罪,请大王饶命。”
楚庄王冷哼一声,指着斗斌说道:“若敖氏乃王族一脉,累世公族,为大楚的振兴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若敖氏,就没有大楚的今天。汝执掌王宫禁卫,却与斗克勾勾搭搭,致使斗克、王子燮两个老贼,得以劫持寡人出都,实乃罪大恶极!”
斗斌冷汗如雨,几不成语道:“臣知罪,请大王看在先祖面上,饶臣一命。”
楚庄王又是一声冷哼,指着熊舟说道:“汝乃沙邑的邑长,理应摄一邑之政,保一邑之平安,汝却暗通匪盗,敛银一万余两。每一次断案,以送贿赂之多少而定输赢。又曾逼反了饥民,实乃大奸之人!”
话没说完,熊舟已瘫倒在地。楚庄王一脸厌恶,朝他踢了一脚,仰首叫道:“武士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