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那副贪婪的嘴脸显露无疑。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裴听檐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靠私下解决是不可能善了的了,必须要用法律手段才行。
裴听檐给泉哥打了个电话。
“泉哥,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一个律师。”
泉哥闻言,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要找律师?什么情况?”
裴听檐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对。”
泉哥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哪方面的律师?”
他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旁敲侧击地询问裴听檐找律师的原因,有的艺人因为不满公司的待遇而想要打官司解约,泉哥担心裴听檐也是这个目的。
裴听檐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是一些我私人的问题,需要咨询一下专业的律师。”
泉哥听出了裴听檐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好吧,我给你联系公司的法务部。”
犹豫了一下,泉哥还是忍不住问道:“沈总那边,我说还是……”
裴听檐立刻明白泉哥的意思,他接过话头,说道:“泉哥,我会和倦哥说的,不会让你难做的。”
晚上,裴听檐和沈倦视频通话时,主动向他提起了找律师的事情。
沈倦看到裴听檐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有一些好奇,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找律师?”
裴听檐沉默了下,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倦,同时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愿意再被扒着吸血。
摸着良心说,裴听檐真的已经足够对得起周母和周聿了。如果他曾经有过哪怕一丝一毫不管他们的想法,周聿是否还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恐怕连坟头上的草都已经长到三尺高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自由自在地享受自己的中学生活。而且,周聿现在的生活远远比他亲生父亲在世时要好得多。
对于周母来说也是如此,她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住在装修精美的三居室里,衣食无忧,生活滋润。
说起来,周母似乎从来没有真的过过苦日子。这主要得益于她选男人的眼光还算不错。无论是之前的裴父,还是后来再嫁的周父,对她都挺好的,真心实意地和她一起过日子,将所有赚到的钱都交给她,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要让妻子和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周母的生活比好多女性都要舒心。
都说投胎是一门大学问,投个好胎,那真是天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俗话说得好,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住在罗马,那些人的习以为常,是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是永远无法触摸到的遥不可及。
而婚姻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挺玄乎的。
对于裴听檐的家庭情况,沈倦是让人调查过的,毕竟他不会允许一个自己不知道底细的人待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很清楚,裴听檐在他母亲和弟弟那儿,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无非就是光干活不吃草的免费牛马。
沈倦本来以为,以裴听檐这么多年来对周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性格来看,他很有可能会一辈子当个孝顺儿子,事事听从周母的安排,不会有丝毫反抗。
然而裴听檐现在不再甘愿做一个纯粹被利用的工具人了。
“为什么?”沈倦问道,眼中流露出单纯的疑惑和不解。
裴听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有些事,以前没看明白,现在看明白了,想开了,放下了。”
有的父母天生会爱他们的孩子,有的则不会。
裴听檐以前太相信“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所以即使周母忽视他,冷落他,一味地偏袒弟弟,他也会给周母找各种理由,始终抱着一丝对母爱的期望,以为自己的母亲或多或少对自己是有一点疼爱的,或许并不多,甚至比不上给周聿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但只要有,那他就是被母亲爱着的孩子。
然而,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幻想破灭的那一刻,心有多疼,裴听檐已经领会过了,一个连他的死亡都不在意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他。
他注定是不被母爱眷顾的人,曾经追逐过,渴求过,但是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世界上任何感情都是不能强求的,既然强求不来,那就只能放下。
,梦魇
沈倦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法务部会全力配合你。”
夜幕逐渐深沉,整个城市沉浸在静谧之中。
沈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打开手机播放着裴听檐给他录制的音频,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但直到接近凌晨三点,他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这是近大半个月以来,沈倦最难入睡的一次,就连裴听檐的音频也差点儿失去了作用。
如果不是因为他懒得起身去拿药,药瓶中的安眠药恐怕又会减少几颗。
但沈倦真的不想动,甚至连翻个身都懒得翻,更别说从床上爬起来找安眠药服用了。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一动不动。
不仅入睡困难,睡着后的沈倦依然无法得到安宁。
也许是因为裴听檐的事情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被重新唤醒。
又是那座熟悉的别墅。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花瓶和杯子被摔碎的声音……
声音时而靠近,时而远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混乱不堪。
“囡囡,你快过来呀,妈妈就在这里呢,妈妈给你拿小蛋糕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