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眼下是不能再三番四次拖延……若再装病,也太过明显,到时候哪怕她再阻止,他们请来的大夫也会揭穿她。
卢蓉深吸一口气,又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既如此,便先收拾着,我记得绣绮院里还养了一盆花,我去找鸢妹妹讨要来。”
桃琴一听娇蓉蓉要去跟卢鸢讨好东西,便兴起,过来想要扶着她:“我陪姑娘一同去。”
卢蓉往旁边退开半步,拒绝了她:“你不是想早些让我去林枫苑么,便在这儿帮着收拾吧,我自己去就行。”
桃琴犹豫了一下,便也觉得先进林枫苑要紧,就没再说什么。
……
卢蓉匆匆离开院子,又恐桃琴会跟上来,还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才提着裙子继续快步走去。
她当然不是去跟卢鸢讨要什么子虚乌有的花盆,而是去见谢卿白!
她很清楚,一旦住进了林枫苑,就代表她身上打上了谢凌风妾侍的标签!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意的!
因此,眼下要脱困,或许可以从谢卿白下手。
一路上没有见到几个人,只有风和飘落的花瓣枯叶,随着她的走动而飘飞。偶尔碰上一个人与她打招呼,她便会略微停下脚步,笑着点点头,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行色匆匆。
等打招呼的人擦肩而过后,她便恢复快,继续往前走。
匆匆到了谢卿白院门外,她还有些气喘吁吁。
院子里头,前段日子里见过的花还正盛开,而且似乎比之前要更加娇艳欲滴,淡淡的花香四散开来。只不过她没那么多心思去欣赏,脑海中还在想着——待会等见了面,应当开口比较好。
对于谢卿白来说,一切求情都是无用的,只有实际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卢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丝和衣裳,将背脊挺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宋恭立在书房门口,一眼看见了卢蓉,他皱眉,略微挡住她的去路:“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宋恭十分不喜欢卢蓉,更何况她马上要成为公爷房里的人,一瞧见她就十分抵触,不愿意她与自家二爷多接触。
卢蓉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书房,直接开口:“我有事同二爷商量。”
宋恭放下拦住她的手,但脚步没有挪动,犹豫:“娇姑娘,你既马上要入林枫苑,还是不与二爷牵扯的好,省得惹人嘴上多是非……”
这宋恭,从前怎么不见他这样严苛?
她记得以前自己每一次见谢卿白,宋恭就跟小犬似的摇着尾巴欢迎,现如今换成娇蓉蓉,倒是变成了看门的恶犬:“宋恭,你要么立刻去禀报,若是晚了,日后你家二爷后悔,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宋恭一怔,不明白她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如此,莫非真的有急事不成:“难道是和蓉姑娘有关?”
卢蓉不想说太多,只是装模作样道:“赶紧去。”
宋恭觉得娇蓉蓉在骗人,但又不敢不去,便只得扭头去通报。
书房里,谢卿白一直细细描绘那幅画,正是卢蓉之前交到他手里的画。
画被裱了起来,摊开在桌上,上面不染半点尘埃。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触碰在画上,每一次抚摸都极为轻柔,生怕有半点弄坏了。画上的笔迹,即便过去这段时间,也依旧崭新如初,仿佛画画之人就在身边似的。
谢卿白眼神深邃,里面藏匿太多复杂情绪。
宋恭走到书房门口,顿了下,还是开口禀道:“二爷。”
谢卿白没有抬头:“什么事?”
宋恭犹豫了犹豫,回复道:“是娇姑娘来了。”
谢卿白一听那女人的名字就烦躁至极,一挥衣袖:“让她滚出去。”
宋恭皱眉,自然明白他的不悦,但不得不继续说:“她似乎有事想同二爷说……是和蓉姑娘有关。”
谢卿白缓缓收拢了手,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让她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