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像眼前这个女人说的,他还可以做的就是把她从那个陵园里带出去,将她的身份彻底从谢府里摆脱。
谢卿白看向娇蓉蓉的表情,已经彻底变化,不再像从前那样轻蔑不屑,更多的还是复杂。他陪在卢蓉身边那样久,竟然都不如她这样一个女人看得透彻。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真的是从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娇蓉蓉吗?
卢蓉微笑着看向谢卿白,眼中忽然就变得淡然,好像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二爷若已明白,便请回吧。如今凝香居已是我的住处,二爷怕是不便久留。”
谢卿白眯眼靠近,想要努力将她看透:“你真的是娇蓉蓉吗?”
卢蓉一怔,换作以往还会心慌,可如今只觉得无奈,最后她只能笑着答道:“当然。”
谢卿白久久沉默后,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过身离去。
池塘旁的蜿蜒小道中,宋恭一直等着。
他瞧见谢卿白回来,而且看神情似乎有些怪异,便试探性问:“二爷,问出了什么没有。”
谢卿白越过他,继续往前走,只留一句:“回吧。”
……
谢卿白离开后,秋月从外面进来,她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二爷来过?”
卢蓉重新走回书桌边,拿起书卷看了起来:“嗯,二爷说这屋里有几幅画是他留下的,便来取走。”
秋月愣了愣,心怪:那为什么不早些来拿走?府上的人可都知道娇蓉蓉搬到了凝香居,早在打扫的时候不来取,为何偏偏在她搬入这日来取?
她虽奇怪,却并未再问。
卢蓉今日搬了住处,有些疲累,书卷没看多久便放下了。
桃琴已为她铺好了床,她便让秋月和桃琴先退下,自己休息会儿。
“那姑娘你好生休息,我们告退了。”秋月和桃琴应下后,就退了出去,给她好好地关上了门。
卢蓉一倒床,柔软的被褥让她身心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外头池塘内逐渐传来的虫鸣蛙声,卢蓉才悠悠转醒。
她掀开被子,睁眼环顾四周,现天竟已彻底暗了,屋内只一盏灯,灯上蜡烛已经快要燃到底,只能出微弱的光。
这是过去了多久?
“桃琴?秋月?”卢蓉揉了揉眼睛,还有一些困倦,但更多感觉到有些饿,想起来吃些东西。
唤了两声,仍然不见人影。
“人都哪儿去了?”
她披上衣裳走出来,头上一根簪却在这个时候落到地面,出一声轻响,她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捡,白嫩指尖已经快要触碰到簪子。
却看见自己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一双黑色官靴,在她不远处停下,带着略微熟悉的压迫感。
卢蓉一愣,握着簪子缓缓抬头,看清了来人,脸色顿时变了变:是谢凌风!
谢凌风立在她屋门口,屋檐下的灯笼罩在他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将他的冷厉模糊,也柔和了他脸上山峰一般锋锐的棱角。
他的鼻梁极高,上头落下不小的阴影,可偏偏那双唇带着点水色,虽然薄情,但看上去却多了几分生动。长睫毛下,是那双清冷的眼,光亮透不进去,仿佛从未有笑意出现过。
她一下子愣住了,默默将拿着簪子的手收进袖子中:“公爷?”
谢凌风怎么会来这里?还是这样晚的时候?!
难道就不怕落别人口舌是非吗?
谢凌风可不管卢蓉心里怎么想,看了她一眼后,便越过她,径直走进了屋,站在屋子中央。
他环顾四周,重新审视这个焕然一新的地方——凝香居已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先前那些让人苦恼的虫子、脏乱已然不复存在。
墙角一尘不染,落着几个白瓷花瓶,里面种的花娇艳欲滴,淡淡花香弥漫开来,书架上的书差不多还是老样子,却也增添了不少她没见过的新书,摆放整整齐齐,比从前样子要更好看。
如今这个屋子,处处充满了女子的气息,所有的风格也皆是女子所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