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杂质,他不求从付冬冬身上得到什么,也不需要他的感谢,他只是单纯的,出于本性的,想将朋友救出火坑。
付冬冬望着他,两行泪蓦地留下。
他一直觉得,人在来到这世界前,都是抽过签的,而他,握着下下签中的下下签,来到这个世界。
虽然很多时候,付冬冬都希望自己不存在,但某些时刻,他也希望自己是一只流浪猫狗,或只活一季的蝴蝶,即使生命苦涩短暂,也总归有自由和光亮。
不过,眼下看来,他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幸。上天怜悯,他认识了尤童。
可也正因为这样,他不能牵连他。
初春的冷风刮着伤口,冻结了部分疼痛。付冬冬默默垂下手,重复着那句话,“我改变不了什么,我没有出路了”
关于去南城的遭遇,付冬冬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他说自己因面对陌生城市害怕了,所以选择回来,事实上,无论停留在哪个城市,他都不会感到害怕,相反,只会觉得轻松美好,不管多辛苦,他有自信可以靠自己活下去。
他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冯天勉带着他妈一起找到了他。
那天,付冬冬挨了这辈子最毒的一顿打,女人癫狂的咒骂分秒不停,扬言他再跑,就把他腿打断卖给别人。
付冬冬被打得直不起身,口鼻冒血,恍惚中,看到了冯天勉怨毒如毒蛇的双眼。
他觉得,他妈是一处暗无天日的角落,冯天勉是在那里织网的毒蛛,而他,便是只一头撞上去,再也逃不掉的小虫。
仗着家中那点儿势力,不管他去了哪里,冯天勉都会找到他,让女人一次又一次蜕掉他的皮。他挣脱不了深渊。
事实就是如此。
他不懂冯天勉为何抓着自己不放,但几次折腾掉半条命后,他绝望了,也放弃了。
但尤童极力想要说服,“不是的,有出路的,冬冬你别怕,你认真想想我说的话”
他还想继续,看到付冬冬的表情,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
他们之间忽然静下来,似乎都因无法说服对方,陷入了无奈。
末了,付冬冬又看了看两人,满含歉意地点点头,转身,穿过路灯明亮的街道,慢慢转进其它昏暗道路。
尤童因留不住他而着急,拉上裴心哲,抬脚便想追,“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
裴心哲从始至终很平静,当下又牵住尤童的手腕阻止,“他有自己的顾虑,就算你今天强制把他带回家,过后他也会回去那里。”
尤童张张嘴,脚步停下。
这些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想到那些人,他就无法忍受,想到付冬冬回去可能受到的对待,更是怒火攻心。
看他沉默下来,裴心哲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闻言,尤童才想起关心他们自己,转头抓着裴心哲胳膊来回确认,“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除了双手关节处的擦伤,裴心哲没受什么伤,他垂目打量着尤童,“付冬冬刚才把话说成那样,一点儿都不生气”
尤童歪歪嘴,“他迫于无奈才那么说的,没为他做什么,我才生气。”
裴心哲本是怕尤童会钻牛角尖,见人如此拎得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