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说的干脆利落:“奴婢入宫前来随父亲在北夷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懂几分药理,奴婢知晓不少北夷的许多珍奇药草,听闻当年公主是早产身子一直有些虚自作主张的在玲珑酥中添了英蜜,麦爻,珀忌苏,石阔见几味药草,只不过毕竟是药,味道不好受,所以才斗胆欺瞒周嬷嬷。”
周嬷嬷老辣,一句就点出了关键:“如你所言,为何不直接向公主挑明,偷偷摸摸的,放药草放的这般熟练,放毒,怕是也不生疏吧。”
那宫女抬头苦笑:“奴婢不敢,公主是何等身份,怎么会相信奴婢一个小小宫女比诸位太医都强,为了奴婢而弃用太医?”
“罢了,周嬷嬷,你吩咐人去验验这盘糕点,看看是否如她所说。”姜容显然不想在这点小事上继续纠结。
周嬷嬷不敢耽误,端着糕点出了殿门。
那宫女依旧跪着,公主不话她也不敢起来,只是跪这一会罢了,她今日来这一遭,原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过了一会,她也不知道有多久,她只听到前方穿来一声浅浅的叹息,声音很小,若有若无的,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入目看到了一双湖蓝凤穿牡丹的锦缎绣鞋,她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做的,只觉得稀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将她托了起来,她下意识的顺着那手的力道慢慢站起来,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女孩子,平心而论,公主坐在那里,她只觉得公主生的极美,眉目如画,玉面桃花,不经意间的动作都是优雅从容的感觉,而现在,公主将她扶了起来。
“你唤什么名字?”她眼前的公主,注视着她,微启朱唇问道。
“墨竹。”她不敢看着公主,眼神看着别处答道。
公主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溢出了浅浅的笑声,转身,语调微微的低了些:“可惜了,好听的名字,美妙的年龄,娇俏的容颜,却终结于四个字,秘药,见。”
看着公主的背影,她有些出神,她的任务达到了,是不是生命也要结束了……
她看到公主侧了侧脸庞:“你主子的身份本宫很好奇,本宫还没腾出手在去料理她,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罢了,也是个可怜人。”
悲悯的语调让她有些茫然,下一句,公主的声音声音微微抬高:“云兰,本宫记得你有一支银簪,送于墨竹吧。”
云兰应声而入,公主说的模糊,但是就让公主格外提一句的簪子,云兰垂眸从袖间取出一支素银簪子,做工精致,藤蔓缠绕着山茶花,很是奇巧。
这话的意思……墨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竟是要放过自己。
云兰把簪子递给墨竹,道:“这簪子于规制不合,所以我一直没带过,你也是带不得的,贴身收着吧。”
墨竹匆匆接过,她动作很快,云兰来不及拦,簪子划破了墨竹的手心。
“我正要说的,这簪子铸成之时便尖锐无比,小心些。”云兰嘱咐道。
墨竹点点头,看着云兰跟着公主走进内殿,郑重的朝内殿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神情异常坚定,赠簪之恩,没齿难忘,踉跄着跑了出去。
墨竹走后,云兰替姜容拆开髻,不解问道:“公主为何要放过她?”
姜容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暇的玉手,白皙,细腻,修长,交叉的贴于腰腹,端庄,大气,优雅,满意的勾起唇角:“谁说本宫放过她了,本宫只不过是想给墨竹的主人添些麻烦罢了。”
云兰把公主头上最后一根海棠金镶玉钗顺着轻轻用力往外拔了下来,原本好看的髻瞬间散落,其余的钗簪都已拆下,墨垂于腰间,腾出空来才答道:“是奴婢眼界浅了。”
姜容无奈:“不是你眼界浅,墨竹的主人原就没打算让墨竹活着回去,本宫就偏不想让她如意。”
“墨竹的主人敢对本宫动手,就要有被本宫报复的觉悟,能让她不顺的事情,本宫自然乐得去做。”
云兰拿着玉梳划过姜容的丝,梳的仔细:“公主最近对碧霞越来越……特殊了些。”
姜容笑弯了眼,这事儿姜容可没打算给云兰说:“碧霞忠心,总得有回报,不是吗?”
可是那也太特殊了……云兰心里暗暗道,最近公主赏的东西比往日稀奇多了,许多今年的贡品都赏给了碧霞,除了特殊,云兰想不到别的词了。
“好啦,你疑问还真不少,本宫乏了,午睡一会儿,你且顾好自己,本宫的事情本宫自由决断。”姜容打了个哈欠,眼睛水盈盈的,看来是昨晚没睡好,云兰也不敢在多问,伺候公主上床之后默默退出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