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臉色一沉。
溫時對梅花的話持有懷疑,半個字都不信,他提腳邁著大長腿,理都沒理梅花,拽著岱余宴就走。
徐三急忙提步跟上。
在他們進入紅岸研究基地後,所有景物立刻消失不見,好像剛才的一切是場海市蜃樓,轉瞬即散。
無盡的原野帶著風嗚咽,巨樹樹藤重吊起的果莢被吹起碰撞,發出清脆孤獨又古老的吟唱聲。
*
冷藍色調長廊里,連他們的頭髮也鍍上層科技感。
窗外聚集著很多白大褂,他們手裡拖著各種儀器,匆匆忙忙跑進來,彼此上氣不接的說著話,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每個人身上,溫暖而嘈雜。
一位黃色長髮的女研究員一路急行,由於步伐過快,衣角被自帶的風吹起來,她就像看不見岱余宴他們,沒做絲毫停留徑直穿過去,打開了一扇黃色輻射防護門,關門的時候,她那雙碧綠色的瞳孔好似不經意在岱余宴和溫時身上頓了頓。
徐三憂心忡忡地說:「老岱,我怎麼覺得她好像有什麼話要跟你說呢?」
岱余宴若有所思的盯著輻射防護門看了會兒,「我進去看看。」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聽上去很疲憊卻仍舊透著一股銳利清冷的味道。
「這是放射室。」溫時說,「進行樣本透視、造影、cT、mR的檢查實驗。」他率先朝黃色輻射門走去,完全沒顧及其他人,甚至搶在咫尺的岱余宴之前打開了輻射門。
門打開的瞬間,正在進行實驗的幾個白大褂紛紛投過來詫異的目光,在他們看清溫時面孔的時候,不僅瞪大了眼睛還長大了嘴巴,模樣非常吃驚。這時,角落裡突然響起聲蒼老的尖叫:「哦,我的上帝!」
那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在對半截章魚腳進行造影,看到溫時,他手裡的碘苯酯沒抓穩,哐當砸在地上。
溫時看著老人滿是皺紋的臉,忽然眼眶發熱,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隨後跟進來的岱余宴看到這個場景,難得也愣住了。
雖然,他這個人臉盲,從來記不住別人的長相,但對自己聚過魂的人卻印象深刻,面前這個滿臉褶子的白頭髮老人,是桑博士,還活著的桑博士。
「老……老頭……」
溫時突然話都說不利索,眼淚無聲滑落,抿在嘴裡味道鹹鹹的。
想像中,本應是個久別重逢,相依為命的老人和少年抱頭痛哭互訴思念的場景。
現實卻如當頭棒喝。
下一秒,溫時意識潰散,倒在了岱余宴懷裡。
岱余宴低頭,看到一根長2o厘米的白色針筒直插溫時心臟位置,助推器尾端繫著條紅穗子,針筒里的濃白色液體已經快推完了。
周圍一片安靜。
跟在後面剛冒個頭的徐三,看到岱余宴陰沉的臉,不禁開始同情起這滿屋子的白大褂。
完了,他們家老岱被惹毛了,後果會很糟糕。
岱余宴拔出針筒,嗖地甩出去,五厘米長的針頭不偏不倚正好釘在手握麻醉槍的白大褂心口,已經沒有麻醉藥的空針管,針頭生釘進皮肉,那酸爽勁,直接把白大褂疼過去了。
其他白大褂66續續反應過來,他們放射室遇到麻煩了,突然闖入的這幾個陌生人,很有可能都是實驗體o1號的同夥!
也不知道是誰手快拉響了入侵警報,整個紅安研究基地安全系統升級到安全III度,幾乎在警報拉起的瞬間,走廊里就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徐三回頭一看,身後起碼有一百多名武裝警衛,正拿槍對準放射室通過無線電向他們喊話:「你們已經被包圍,馬上放下武器投降。」
徐三吐槽:hat?投降???有必要講這麼難聽?
而放射室里,在武裝警衛喊話的時間,岱余宴已經把所有白大褂打暈,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卻唯獨沒有傷害桑博士,只是把人丟進了隨身空間。
徐三回頭,就看見桑博士被丟出去的一幕,很快桑博士那張驚恐萬分的臉就消失在空間關閉的縫隙里。
「老岱,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你先把人揍一頓,他們可都是高知,」徐三嘆氣,「高科技知識分子你懂嗎?實驗都得靠他們才能進行的下去。」
岱余宴撩起眼皮,整張臉上寫著你閉嘴三個字。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搞了身白大褂穿著的梅花探個頭,給他們招手:「外邊被包圍了,換上衣服跟我走。」
岱余宴看著他,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梅花扒著窗戶框,僵在原地:……
頓了會兒,他不死心道:「外面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系統里的虛擬人物,你應該不會要把他們脖子都擰斷吧?」
岱余宴看看懷裡的溫時,仍舊沒任何動作。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馬上放下武器投降!」武裝警衛又開始通過無線電向放射室喊話。
梅花焦急道:「快走,相信我,這次我不會害你們!就算你能打,也得看看你懷裡這位現在的狀況,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徐三從門縫裡往外看一眼,走廊那些警衛的槍口齊刷刷對著防輻射門,隨時都可能衝進來,現在這種情況,確實也不適合硬槓,轉頭壓低聲問岱余宴:「老岱,你現在什麼打算?」
「撤的話,現在就趕緊的。你要是不走…不就是打架嘛,打架我怕過誰啊?陪你一起上就是了。」徐三說的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