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右相见谅,晚生另有要事,需往北城一行。”
“不可!”
文天祥尚未做出回应,其嗣子文升便打断道:
“若你离去,余下的七名宦修势必趁机进攻,将丁达救走。”
王璟山自觉考虑欠妥,思来想去正准备放弃离队时,耳边却隐约听见另一股动静。
他虽然未修‘千里耳’,但胎息八层对体质的改善,很大程度上强化了五感,使其听力敏于常人。
“西面敌袭,人数不下三千。”
张景丞惊道:“必是范文虎无疑。”
闻言,王先益当即下令荆湖军原地结阵,却被文天祥喝改道:
“让他们呈小队分散!”
“右相?”
“敌众我寡,荆湖军唯有保持灵活机动,穿梭于楼宇街巷间,才能寻得一战之力。”
简单解释一番,文天祥继续安排道:
“兵不厌诈。文升,待我与范文虎交涉时,由你领着凡锐营集火打击。”
“是,父亲。”
();() “璟山,还请你与张大人一同看守丁达,防备宦修偷袭。”
王璟山与张景丞果断应下。
不曾想,这最后一句安排竟成了无用功。
只因在范文虎的兵马即将杀到前,几名宦修就已顺着民居飞檐走壁,大摇大摆地现身于屋檐之上,摆出一副明抢的架势。
王璟山心知,接下来会是一场硬战。
为避免斗法余威,波及荆湖将士和周遭百姓,少年请示文天祥之后,果断扛起丁达,雁飞般奔向西北面的府城空旷地带。
几名宦修见状,迅速施展步法紧随其后,没有多看底下凡人一眼。
在他们想来,击杀那个胎息八层的叛徒后,对付文天祥等人不过易如反掌。
张景丞眼珠一转,主动请缨,带领手下队伍前往周边疏散百姓。
文家父子自无不允。
文升眼见修士们离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召集凡锐营兵卒藏于街巷暗伏。
文天祥则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原地闭目养神,等待着敌军到来。
片刻之后,范文虎率领着官兵,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西街的尽头。
他身披坚甲,肩挂红缨,若非急促且粗重的喘息声出卖,昔年被誉为“常败将军”的威猛似乎依稀可见。
在范文虎身旁,还跟着一匹疲惫不堪的红马,上面坐着位文人装束的谋士。
文天祥见这谋士之手软弱无力地下垂,又披头散发、面容倦怠,便不再过多关注。
久未骑马,待气息略微平复,范文虎勉强拱手笑道:
“下官范文虎,敢问丞相西巡川陕,怎的不提前派人报信,好叫下官到城外夹道相迎?”
文天祥朗声道:
“云孙出行事小,范大人走马击球事大,岂敢劳烦?”
范文虎顿时脸色一变,强撑起笑容道:
“往事如烟,二圣特施仙恩宽恕,丞相何必重提?”
咸淳八年三月,樊城外城被元军攻破,宋军不得已退守内城。
奸相贾似道派遣范文虎前去支援,范文虎却“日携美妾,走马击球军中为乐”,完全无心为抗元前线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