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酌帶著蘇年進了客棧。然而,一推開門他才發現,不知是不是亭嵐那傢伙給客棧老闆打了什麼大可不必的招呼,老闆留給他們的是一間……
鴛鴦廂房。
現代話俗稱,情侶套房。
該說不說,穿來大俞這幾日他除了高熱臥病在床,其他時候都規規矩矩睡在地上的草墊上。但顯然面前這間屋子,光是那張誇張的大床的占據了大半面積,如果不和蘇年一塊兒睡床,他就只能去屋頂上湊合湊合了!
「公子……」
清冽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年大約是看出他的為難,於是主動道:「公子也……睡在床上吧。」
大概是怕紀方酌拒絕,他很快又道,「這床大,你我各占一側都還寬裕。」
紀方酌感動得想把老婆抱起來轉兩圈!
他家蘇年定是疼他,怕他受涼了才這樣講。
至於別的原因,紀方酌懶得想。
「公子要先沐浴嗎?」蘇年問道。
客棧內燭火昏黃,熒熒暖光打在他的臉頰上,細膩而光滑,泛著薄薄的紅暈。但他眼睛卻水潤潤地,載著一汪清澈的湖泊,似是懵懂天然。
紀方酌喉結滾了滾。
他感到自己嗓子啞得莫名其妙。
「你先去吧。」
紀方酌沐浴完畢回到榻側,就見蘇年已經背過身去安安靜靜側躺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熟。
他本來就身形纖弱,睡著的時候更是將自己小心翼翼裹進了褥子裡頭,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頭髮也壓在了被褥里,好像生怕跑出來打擾到與他同床共枕的另一個人似的。
紀方酌輕手輕腳過去,伸手替他將如瀑的青絲梳理出來。軟軟的,細細的,在他手裡好像有了生命一樣,眷戀而依順地躺在那裡任他撫弄。
「太瘦了吧。」他忍不住使氣聲道,「得多吃點兒。」
可憐蘇小年生在大俞,若是在他們酒房,師娘做得一手好菜,蘇年定會喜歡的。
他沒有觸碰到蘇年的肩膀,只是替他理好頭髮就規規矩矩收回了手。
青絲底下的掩藏在褥子裡的肩頭顫了一瞬,紀方酌沒能察覺。
他熄滅了燭火,小心爬上榻的另一側平躺下來,將脫下來的外衫囫圇蓋在自己身上,打算就這樣睡過去了。
過了半刻。
紀方酌睜開雙眼。
他根本就睡不著!頭回和自己名義上的老婆共同睡在一張榻上,即便二人之間互相都極有分寸地隔開了三五寸距離,紀方酌還是難以按捺心緒。
他嗓子有點干啞。
於是最終轉過頭,借著朦朧的月色望向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