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玩一会儿,直接回去。”时锦顿了顿,说道。
“怎么了?”李尤还是不解。
时锦没有多说,别开头,重新坐了下来。她觉得余玞和自己虽说要议亲,可是毕竟还没议,再者她知道李尤说的是真话。
李尤看着她,眸子渐渐亮起来。
“茗烟姑娘。”
三楼一处房间外,响起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接着一声开门声响,一个穿着藕色纱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内,她冰肌玉骨,芙蓉玉面。头上满头金碧钗环已经解下,散落着几缕青丝。身上纱裙薄如蝉翼,里面一袭白底绣玉芙蓉的里衣隐约可见。
余玞连忙垂下头。
“公子来了。快请进。”女子丹唇轻启,声音酥软。
余玞这才抬步进去。在他惯坐的地方坐下,前面是一方小几,上面放了一套精巧的白玉茶具。
茗烟走至对桌坐下,身手替余玞倒茶,她素手纤细,白皙如玉。
“公子下月便要参加秋闱了。”茗烟笑问道。
余玞僵坐着,甚至忘了要接过她替他倒的茶。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茗烟轻叹,“那下月,公子就不能来了呢。”
余玞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道:“九月我也不能来了。”
“那就要两个月见不到公子了。”茗烟还是淡笑着。
余玞抬眼看了看她,突然起身。
茗烟转头看着他走到她的香床边,取过床上叠好的衣裳,又朝她走了过来,伸手一抖,将衣裳披到了她的身上。
余玞没有坐下,他缓缓地看了一眼房间,他忘了自己来过多少次,却从来不曾仔细打量过这间房。
两年的时间,这房间的布置好似没有变过。但悄悄地增加了一些物件。如东面墙上挂了满壁的名家书画,西面墙上挂上的那几架价值不菲的古琴和琵琶。
他从来不过问这些,每次来,坐两盏茶的时间就走。有时候,茗烟会为他弹几首曲子。茗烟最初欲取西面墙上古琴为他弹奏,说音色极好。余玞却不愿意,他更愿意茗烟用那架普通的琴。那时候茗烟还不是现在的茗烟,她也没有名贵的古琴。
“公子今天怎么了?”茗烟随意将那件外衣披拢,敏锐地发现余玞今天好像有些异样。
余玞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向茗烟,沉默了良久,才道:“茗烟姑娘,我要定亲了。”
茗烟笑容一僵,转而又轻笑,“恭喜公子了。”
“那么你呢?”
对面的余玞头一次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她知道他想要看到的是什么。
“公子是问我姻缘吗?”茗烟戚戚然一笑,“我是个什么身份,公子还不知晓吗,公子问我这个,可不是在剜茗烟的心?”
余玞嘴唇蠕了蠕,“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可是公子要定亲了不是吗?”茗烟收起了笑容。
余玞豁然抬头,想要分辨什么,看着茗烟半晌,到底没有说出来。
“公子的意思,茗烟明白的。不过是我身为下贱,只是个作妾的命罢了。”茗烟说着自嘲一笑,“茗烟命苦,这伶艺的身份,我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见余玞低头不语,茗烟又道:“公子既是要定亲了,以后茗烟这也别来了,公子这两年对茗烟的好,茗烟一生难忘。”
说着茗烟霍地起身,疾步走至香床边,伏倒在了床上。
余玞起身走至门边,他转过身,床上茗烟瘦若的背脊微微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