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引鹤沉默了会儿。
江寄月低头看他:“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守寡?”
“那怎么会?”大约是他死了,也会把江寄月杀掉,把两具尸体放进同一个棺椁里下葬。
荀引鹤扭曲的心态,连死同穴的距离都嫌远,他要的是死同棺,这样方才能骨血融合,再分不开彼此了。
但他面上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我记着呢,以后等身子不好了,提前帮你相看,给你找个靠谱的如意郎君,不然,依着卿卿的目光,只怕又会被骗。”
其实认真地计较起来,江寄月的眼光是真的差,前有沈知涯,后有他,不过他毕竟道行在那,文帝都看不破,遑论单纯的江寄月。
左右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骗她一辈子,所以她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再次看走了眼。
马车缓缓停在别院门口,荀引鹤把江寄月抱回耳房里,命人烧了热水来。
侍刀去而复返,道:“郡主已经把王妃找回府了,恐怕王妃很快就会进宫。”
荀引鹤道:“这个颠倒黑白的时间,我给她。”
侍刀道:“侍剑带回来了,相爷现在见吗?”
“不见。”荀引鹤眉眼不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侍刀默了会儿,道:“那侍剑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执行任务,需要另外派人到姑娘这边吗?”
荀引鹤道:“你待在她身边,另外给我派个人过来就是。”
侍刀是荀引鹤的亲随,可以说见侍刀如见荀引鹤,荀引鹤这时候把侍刀给了江寄月,除了保护她外,更多的还是对她一种身份的认可与强调。
侍刀道:“属下明白。”
他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荀引鹤转身推门而入。
江寄月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目光里有一瞬的茫然,紧接着起身道:“我好像听到了侍刀的声音,他是把侍剑找回来了吗?”
荀引鹤没有否认。
江寄月忙道:“今日之事,不能怪侍剑,是我把她支开的,你不要罚她,以后我也不会再这样做了。”
荀引鹤温和地笑:“我知道,所以我会不罚她。”
江寄月松了口气,道:“那你让她来见我。”
荀引鹤神色未起任何波澜,游刃有余道:“过阵子罢,当下事情多,我担心你,便想让侍刀护着你。侍刀是我身边跟惯的,他走了,恐怕得要好几个人来才能填他的空缺,侍剑我就先借去用了。”
他没有明说,大约是怕吓到江寄月,但江寄月也明白,他们之间的事骤然大白于天下,荀引鹤尚可,荀家却很容易把她当作污点抹去,必须得有人在身边护着江寄月,而侍剑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已经失职过不止一回了,所以荀引鹤不放心,因此才把侍刀调给她用。
因此江寄月不再怀疑荀引鹤的话,反而有些愧疚:“你把侍刀给了我,你该怎么办?”
“我不只侍刀一个侍卫,还有其他人可用,卿卿不用担心我。”荀引鹤摸摸她的头,“只要你好,我就能好。”
热水打过来了,荀引鹤差点走进湖里,也抱过湿漉漉的江寄月,因此身上也受了寒,于是索性与她一道洗了。
江寄月闭着眼,任由荀引鹤洗过她的双臂,滚烫的热水挤在两人之间,水浮浪起波,像是江寄月不安的心。
从前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但当奸情暴露了就没了,她的未来只能依附着荀引鹤,荀引鹤如果能护住她,那么她就不会被杀,不会被辱,但即使最后能嫁进荀家,如夏云辉所说那般,大约欺负是少不了的,自由大概也是没了。
她原本以为可以循序渐进,让她与沈知涯和离,然后当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沈知涯没了关系,再和荀引鹤慢慢在一起,虽然是二嫁之身,但也比现在这种苟合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江寄月在水中转了个身,奶白的肌肤因为热水变得粉粉的,在氤氲的热气中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羞之美,荀引鹤目光微沉:“怎么了?”
江寄月道:“你今天走了后,还能回来吗?”
一双眼也湿漉漉的,抬头望着他,说不清究竟是脆弱还是坚韧,荀引鹤把巾帕搭在浴桶上,捧着她的脸道:“当然会回来。”
江寄月没有说话,她只是忽然起了点身,双臂揽住荀引鹤的脖子,唇凑吻了上去。
水花四溅,哗啦啦地溅了一地。
结束是在床上,荀引鹤把肠衣取下来,江寄月趴在枕头上,锦被只裹住半个背,上面留着些吻痕与青印,荀引鹤只是无意间瞥了眼,又有些受不住地压下来,循着印子吻了遍。
江寄月伸过手,想去碰一下那肠衣,但又觉得不好意,探过去又缩了回来,一把被荀引鹤抓住,他道:“人都是你的,想摸哪就摸哪。”
他误解了。
江寄月脸一红,道:“谁要摸你了。我就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第一次见,但她第一次想到问,却是有够迟钝的。
荀引鹤道:“避孕的,你未婚先孕,我们是知道孩子血脉,但外人总要质疑,人嘴碎是挡不住的,不想叫孩子受这个委屈,所以才不想让你怀孕,不要多想。”
江寄月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荀引鹤解释清楚了,真是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给她。
江寄月“唔”了声,鼻音懒懒的,很可爱,荀引鹤顺势咬了咬她的鼻头,被江寄月打了一下,他才懒懒一笑,侧躺过去,又嫌不快活,把江寄月也抱过去了。
江寄月道:“我只听说过避子汤,还没见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