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东贴在门上,一只手去拧动门锁,而任凭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灯在这个时候突然暗了一下,没有再亮起来。
沈夏东不再挣扎,他转过头便看到沈清床头边的人影,他心一惊,“沈城?”
烟雾朦胧中看到那个影子像自己靠近来,不一会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贴着脖子慢慢移动。
“为什么不信我?”
黑影俯下身,沈夏东意外的将他的脸看的清晰,双眼饱含着悲伤,有透明的眼泪敷在他的眼珠上,明晃晃的。
沈城突然站起来与沈夏东拉出些距离,他直直的站在沈夏东的面前,声音缓慢沙哑,断断续续的,世界安静到只剩下他的声音,沈夏东甚至还能清楚的听到他每说出一句话时带出的气,太过于平稳,听不出喜怒。
可沈夏东觉得,面前的沈城已经死了千万遍,被伤了千万遍的心在滴血。
可随后却不是沈夏东所以为的了,他真的看到沈城的心。
那被撕开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入了里面,划开,利刃在血肉里搅动着,鲜血淋淋。
那些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掉在地上滴答滴答响。
“我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信我,为什么…”那声音带着悲痛和无助。
沈夏东的心如同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给压住。
“为什么不信我。”他每说一个字,刀子就搅动一次,似乎毫无痛感,只是专注的看着沈夏东。
沈夏东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你、你不要这样,放手。”
他抬起手想要去阻止,可沈城却偏偏要折磨他一般,不让他靠过来。
“你不要这样!”沈夏东跪着走到他脚下,地上沾满了血,他按住沈城的手,那些血液从他指缝里钻出来,黏腻的叫他快要晕厥过去,“停下来,停下来。”
眼前这个大口子让沈夏东面色惨白,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那些猩红的液体染湿了他一双手,任凭他怎么努力去捂住都是徒劳。
“为什么都要来这样折磨我!全部都是我的错找我就好了,找我一个人就好了,求求你,放过你也放过我,你不如一刀捅死我来的痛快。不要这样。”沈夏东禁不住眼泪滑出眼眶,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脑子里都是血,都是血。
“为什么…”他的手抚上沈夏东的脸颊,轻轻的摩擦着,“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不、我没有,我没有。”沈夏东摇着头,“我没有不信你,我没有,我没有…”
似乎怕沈城不相信,他剧烈的甩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沈城的腿。
沈城突然勾起嘴角,沈夏东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眼里只有沈夏东这个人,他俯下身亲吻着沈夏东的额头,“很快,很快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别哭,我心疼。别哭……”
“师父!门怎么也打不开!”在使用了撞、撬之后门还是纹丝不动,里面只能听到沈夏东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师父靠在门口大声喝道:“沈夏东!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不要被他迷惑了!”
“呵…”沈城发出一声轻笑声,双手抱着沈夏东的头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前。
沈夏东只感觉到鼻尖满是血的味道,有液体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在脸上,慢慢的流淌下来,眼前的沈城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他只感觉到冰冷。
“为什么不信我呢。”轻声细语,不像是在问沈夏东,沈城的目光看向房门口,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眼神在沈夏东没能看到下慢慢的变的暗沉…
老陈来到房前,本来想从大门过去,但觉得这样准会被张牧发现。
于是他猫着腰从一旁的花丛里来到一个窗口,门窗一推就推开了,他踩着窗沿顺着外面那根水管爬到上面去,这扇窗紧闭着,窗帘挡住了视线。
老陈将耳朵紧贴在窗上,听到了一些声音,似乎是沈夏东的,这声音有些轻,老陈花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听清沈夏东说了什么。
只有断续的呜咽声,老陈心一紧,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四下看了一眼,这里是二楼,他往下一看差点没吓得脚软掉下去,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冲动爬上来的?
他急忙将头扭过去,站在窗沿紧贴着玻璃,心噗通噗通直跳,这要摔下去不死也得成残废,都一把年纪了伤着了可不好恢复。
“沈先生…”老陈轻轻的唤了一声,里面突然听不到声音了。
老陈更是紧张了,他抬手敲了敲,“沈先生…是我呀,你在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来救你…”
“沈先生……”
老陈整个人呈“大”字状,脸紧紧的贴着玻璃窗,他双腿此时已经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同时也不敢往后去看。
“哎哟,沈先生,你到底在不在啊,你倒是说个话啊,要不你先把窗户打开?能打开吗?”
老陈苦着脸欲哭无泪,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沈先生…你在吗?沈先生?”老陈压低着声音,久久没有人吱声,这下他警惕了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现在又下不去进不来的,反正在这也是耗着,老陈决定拼一把。
他掏出自己那支好比一块砖的“重量级”的手机,“哥们儿,就对不住你了,牺牲下吧。”
他咬咬牙,狠下心朝着这扇玻璃窗砸过去,哗地一声,玻璃碎了。
这也太不结实了……
老陈看看手上的手机又看看被砸出了一个洞的玻璃,继续砸起来。
终于将玻璃砸出一个大洞,老陈弯着腰哆嗦着腿跳了进去,落地的那一刻他松下一口气,在地上趴了两分钟,心想,活着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