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想起在周子庚家门口遇到的“东西”,那尾随杀手进别墅,以及在黑暗中盯梢自己的来历不明的人。
只有可能是他们,只有他们能够避开我的耳朵。
昆子的人都死了,只有我逃出来,现在他们盯上我,是要把我也弄死!该来的早晚会来!
。
想归这么想,霍今鸿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虽不知对方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既然头还在脖子上,那就有逃脱的可能。
他又躺了一会儿“观察”院子里的动静。那浇花的少年年纪很轻,身材瘦小,真要动起武来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可目前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
对方十分专注地在浇花,浇完花又开始修草,两三米宽的花圃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气里新鲜的青草味应该就是从这儿来的。
少年修了会儿草,背对窗户在板凳上坐下吃起了饭。那饭跟菜乱七八糟装在一个铁皮缸子里,看样子是剩菜,但不知怎么的就这样香,霍今鸿闻着肉味不自觉的就咽了口唾沫。
现在大约是早上,算起来自己已有大半天没吃饭了。
由于场面过于安宁,他怀疑这少年只是个普通杂役,并非先前想象的绑匪,或者对面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避开他直接从这院子里溜出去呢?
霍今鸿轻手轻脚地下床贴到窗边,又屏息确认了一下院子内外的环境,大概知道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中式庭院,方圆几百米之内没有嘈杂的人声,应该是远离闹市区的一块僻静之地。
再远也不可能出天津,只要出了这院子总能想办法回租界码头,是逃是躲到时候再做下一步打算。
少年扒拉完缸子里的饭,边抹嘴边起身往花圃后面走,大概是要去收拾碗筷。霍今鸿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趁他不在院子里的时候翻墙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正当他抬手准备推门之时,忽然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前后两人,都是身形利索的成年男子,步伐迅且方向明确,一听便是专程往这儿来的。
霍今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飞身回到床上躺下,几秒钟过后有人敲响院门,那少年放下碗一溜烟往外跑:“来了来了!”
的确是少年人的声音,清脆洪亮,莫名还有些欢快。
门开了,来者是两名高个子青年,因为看不见相貌只能靠声音判断其年龄不过三十岁。
“醒了没有?”其中一人进来便问。
“不知道……”少年答得敷衍,显然是有别的事情要关心,“金松饭店那边怎么样?”
“这会儿应该完事了。”
“七爷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这次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轮不到你操心,小兔崽子,你不相信七爷的本事?”
“我不是……”
“到底醒了没有?”另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没醒就把他叫起来,都快九点钟了。”
“我去吧。”
霍今鸿正在琢磨这对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他”是指自己,还来不及闭眼房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这么大的声音,没醒也得被惊醒。霍今鸿索性翻身起来正对了来人,同时右手在腰侧攥紧了,随时准备做出攻击或者防御。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青年男子的脸,小麦肤色,表情不大友善,但因为睫毛浓厚强行把目光压得柔和些许。
“醒了干什么不出来?”
霍今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就这么坐着按兵不动。
男人打量他两眼,忽然扭头朝身后二人道:“有没有饭,给他弄点吃。”
霍今鸿又是一愣,而后听见那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