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灯光,围着圆心晕开,刚刚好不至于晃眼。
过了两三分钟他活动手脚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方才在澡堂里换上的那套,腰间一条薄毯,虚虚掩住那突兀的鼓胀起来的部位。
“霍哥,您醒了?”
那名叫南邦的男孩就侧身坐在床边,霍今鸿闻言转头,差点跟他脸贴脸撞在一起。
“……啊!”
“霍哥,您要什么就跟我说。”
“我睡了多久?”
“我泡了茶过来您已经睡下了,大概he1a有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霍今鸿喃喃重复对方的话,“这儿是什么地方?”
“霍哥,您睡糊涂了,这儿是金松饭店,您自个儿挑的西式客房。”
南邦大着胆子用上调笑的语气,因为觉得对方犯迷糊的样子很可爱,很好亲近,大概是个好脾气的人。
经理安排他来招待霍今鸿,本来就是因为他胆子小,经验少,生怕伺候不周得罪客人,因此挑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扔给他。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紧张,因为一旦接了活就得做好伺候到床上的准备。
霍哥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又是生客,想必不会是个难伺候的主儿。方才他扶对方上楼,按着要求挑了个“跟澡堂味道差不多的房间”,进屋之后来不及躺下又说要醒酒,结果就是什么也没做。
“澡堂的味道”指的应该是点来安神的熏香。饭店里很多地方都用熏香,不同作用味道也有略微的差别,有的活血,有的助眠,多多少少都带些催情的作用。南邦早已习惯了这味道,来饭店买乐子的客人更加不会在意,唯有霍今鸿“大惊小怪”,当回事似的反复提及。
南邦偷眼瞧着对方的裤裆,略微羞涩地想他或许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否则何至于闻着点熏香就亢奋起来了呢?
霍今鸿已记不清自己是何时从澡堂出来的,当然也忘了关于香味的要求,以及刚进屋还没沾床就嚷嚷着要喝醒酒汤。
半个钟头的梦仿佛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却看过了相当漫长的时光。
那个只存在于过去和将来的冰冷的影子,反反复复出现在梦里不肯正对自己的面孔,忽然从暗不见光的阴影里抬了起来。
他并没有看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同谁说话,可那忧伤的目光和沙哑柔和的声音透过虚空传过来,分明是记忆中鲜活的模样。
那不知是什么地方,没有花草,却有股土壤的清香,这令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兵营附近的河滩,他洗完澡跟哥哥一起坐在草地上晾脚……也或许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出于某些别的原因,他记不得了,总之是一段非常快乐而惬意的时光。
后来为什么就没有了呢?
梦醒了。
霍今鸿坐在亮堂而洁净的高档西式客房内,花香犹在,那梦中的影子却无论如何都见不着了。
“霍哥……”南邦见他面色潮红神情恍惚,只道是刚从春梦中惊醒情潮未退,紧接着想起自己此行来的任务,既是窘迫又有些少年人的青涩:“您不必忍着,南邦在这就是为了伺候您的……”
霍今鸿回过神来与他对视一眼,低头看见自己半隆起的裤裆,顿时耳根连着脖子一起红了。
“不,不用……”
“霍哥,您不必拘谨。”
“没,没拘谨。”
“我来这金松饭店虽已有半年,但还从未单独接待过客人。”
这是在讲自己身子干净,叫他不要嫌弃,这点意思霍今鸿还是听得懂的。
听懂了就更加窘迫。
“我也是,是第一次来……呃………”
“嗯?”
“你自个儿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