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恆閉上嘴,突然嚷嚷著餓,看著張曦認命的餵他吃東西,費力地說:「謝曦哥,咱兄弟在一起就是好。」
只可惜沒好多久,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只見張老闆氣沖沖地進來,扯著張曦的耳朵,屁股上踹了兩腳:「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以前惹了那麼多破事,現在學校拿過來和我算總帳,說家長學生對你很有意見,要求你轉學。」
杜家爸爸也想教訓兒子,實在是沒辦法打了,在一邊沉著臉:「你說你們倆,怎麼都這麼混?從小到大,我和你張叔叔就是一塊給你們收拾爛攤子。轉學,往哪兒轉?一中還有機會靠環境拯救,去了別的學校,那不是放魚進海更加無法無天?老張,這學不能轉,再想想辦法。杜子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給我折騰,我先打死你。」
張曦身上又被張老闆添了傷,忍不住在心裡難過,為什麼這些破事要讓他承受這麼嚴重的傷痛?
等兩位家長消氣離開,張曦也躺在病床上不敢動了,一動就渾身抽疼,他本來打算明天去上學的,現在看來得躺個一禮拜才行。
杜子恆沒挨打,努力地斜眼看他:「曦哥,你還行不行?對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跟著受罪。媽的,都怪岑舟,好學生去什麼酒吧,還被小混混給看上,我就不該下賤去管。現在好了,咱們去警察局的時候他倒好,趁亂溜了。」
張曦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不耐煩地:「行了,別提他了。杜子恆,我警告你,沒下次了,你要是再這麼折騰,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曦哥我記住了,咱們是患難兄弟,大哥說什麼我聽什麼。」
張曦還不忘補一句:「以後放學滾回你家,別在外面亂野,我再睡會兒。」在心裡忍不住說句——真是疼死老子了。
這一覺從下午睡到天黑,床頭已經放著溫熱的晚餐,而床邊坐著紅了眼眶的張太太,滿眼心疼地看著他,話就不那麼好聽了:「疼?疼死你活該,看你下次還長不長記性。能動嗎?想喝水還是想吃飯?」
張曦搖搖頭:「我就是想去廁所,你和我爸嘴一樣毒,我都成這樣了,說話還那麼難聽。我沒事,不用扶我。」
一直到吃了晚飯擦過臉,張太太才離開,張曦白天睡多了,晚上反倒十分清醒。
想到一天都沒有半點消息的李大腿,他認命地撥了個電話,心想也許在大腿眼裡他們這種蠢是在浪費生命,會不會以後不屑和他玩?當同桌才第一天,友誼的小船還沒修補好又裂了一條大縫,也是夠倒霉的。
聽筒里一遍一遍傳來嘟嘟的聲音卻沒人接聽,打了幾次都是這樣。
對於闖入李家生活的人來說,他清楚李楠每個時間段的安排,不接電話不是聽不到,而是不想接。
張曦深吸一口氣,忍著痛敲打了幾句話按了發送。
原本以為旁邊的杜子恆睡著了,在安靜的病房裡,那含糊不清地聲音響起,竟有幾分難得的認真。
「曦哥,說實話,我不知道李楠到底哪裡吸引你。他家世好,長的好,可以說是幾近完美的人,但是他不適合你。如果你只是想換個口味,我沒什麼好說,你要是來真的,我勸你死心。他看不上我們這種人的,他就算不開口我們也能看出他的高傲冷漠,這一次和你走得親近,興許也只是無聊生活中缺點有意思的東西,現在你因為我成了大麻煩,他卻連你的電話都不願意接了。這麼現實的人,我怕你到最後被人給玩弄在股掌間。」
杜子恆脖子被固定壓根不能動,只能斜眼將平躺安靜的人看在眼裡,停頓片刻,繼續說:「我雖然罵岑舟,但他脾氣好,膽子也小,也細心,家庭也簡單,如果真在一起了,比和李楠在一起要舒服。門當戶對很重要,李楠家裡有權有勢,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張曦是喜歡男人,但自打他穿過來真的沒想過要和誰好,直到昨天他才覺得自己好像不用當狗腿了,可以適當的挺直腰杆說話做事。
李楠也沒有像杜子恆說的那麼難親近,會毒舌,有點霸道,在不經意間還是能感受到李楠是個很溫柔的人,聰明優秀不過是一層外衣,藏在深不可見的真實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也許這就是日後要登頂的人,極深的城府是必不可少的。
許久以後,他才說了句:「李楠……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有架子,也不會看不起誰,不理會不關注只是因為沒有必要而已。你想多了,他是很優秀的人,未必能看得上我。就算是作為普通朋友,我和他打個電話說一聲也沒錯。」
杜子恆也起了困意,連打個哈欠都無比艱難:「反正你別和他談戀愛,就你這麼個小渣渣,和人家斗,虧不死你。」
張曦拿起手機看了眼,依舊沒反應,忍不住笑了笑,也許他和李楠的關係可能還不到普通朋友的高度吧。
就算睡著也沒什麼好消遣的,閉上眼養神。
漆黑的夜,走廊的燈光下站著一道高大俊美的身影,停頓片刻最後轉身離開。
沉寂許久的班級群變得再次熱絡起來,聽說杜子恆和張曦住院,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聽說學校這次強制要他們兩個轉學,真是老天開眼了,這種垃圾早就該清理出一中,辦點用都沒有,一天到晚敗壞學校名聲。家裡有錢怎麼了,有錢乾脆自己修學校,占用公共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