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一起上茅厕?”苏乾跟着狐疑。
方才他不是没看到一米九的大个子嗖的不见了踪影,若是内急,也用不着这么慌张!
莫诚献低着头,兀自往自个儿碗里夹菜,吃的豪迈,但苏乾和花柒并非愚钝之人,他愈是如此,就愈显得奇怪。
苏乾突然问:“诚献,我还没问过,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莫诚献显然是个不会说谎的,愣愣的看着众人,嘴角的米粒滴答滴答往下掉。
翠芬突然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本地的!他这么笨有什么本事从其他国家跑到这里来?还获了罪被贬成兵奴?”
“嗯嗯!我是虚南人!”莫诚献忙点头。
“虚南哪里人?”花柒又咄咄逼问。
翠芬忙道:“虚南莫家庄!”
“。。。。。。”
“。。。。。。”
莫家庄?。。。。。。
苏乾与花柒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安安静静看着翠芬与莫诚献急迫的“听我给你们狡辩”。。。。。。
翠芬声音越来越低,苏乾玩味道:“你现在同诚献倒是亲密,什么是都清清楚楚。”
翠芬面上一红,道:“不过是平日里走得近些。。。。。。”
莫诚献也红了脸,饭都见了底,还干筷子沾空气刨个不停。
苏乾不再打趣,隐了眸子,他脑中尽是寒松方才过来送信的事情,既然寒松知道自己在哪,那他,是不是也在附近?
他为何还有脸来寻自己?
那一日他究竟怎么了?。。。。。。
虚南还真是个享乐的地方,便是这小小食肆,已然入夜,却仍见红烛高悬。
廊庑掩映,二楼吊窗花竹,小阁相邻,各垂帘幕,楼下开了戏,桌桌罗列杯盘,相互劝酬,梨园酒肆,香茗夜市通宵不绝。
见翠芬好奇的紧,莫诚献便陪着四处游逛去了,花柒与苏乾嫌楼下吵的厉害,索性在马车上卸下一部分胭脂水粉,摆在食肆旁的空位上,当街售卖。
苏乾出门没有带什么厚衣服,能穿的几件都被鲤子卞不知道处理到哪里去了,此刻缩着脖子窝成一团坐在墙根下,鼻头通红。
花柒笑道:“冷?给你买件成衣穿着?”
苏乾摆摆手:“不用!锦稷已经关了门,我之前那些钱也都打了那些送外卖的兄弟们,现在能省一个是一个,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况且虚南物价这么高,一件衣服抵得上鲤婆婆为我做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花柒神色依旧,一边吆喝生意,一边在唇边荡出两个酒窝:“那就快些卖,早点回去,客栈可比外面暖和!”
有道是想什么来什么,花柒话音刚落,就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但一看皆是男子,一买便是七八瓶,只要打问都回答是给夫人买的,花柒自是卖的开心,直到最后有人将一件极厚的棉衣遗落在了贩摊上,苏乾才察觉到不对。
他匪夷所思的将衣服拿起来探看,花色样式是自己平日喜欢的素色,便是大小都正好合身。。。。。。
怎的老天爷看他冻得可怜派神仙给他送衣服了?
花柒直起身子,伸了懒腰,去收拾被售卖一空的摊席,笑道:“穿着吧,总比冻着强!”
苏乾有些犹豫:“万一丢衣服的人来找。。。。。。”
“放心吧!他不会来找的!”花柒笃定的拍了拍苏乾的肩,摇摇头,边走边叹道:“有钱了不起呦。。。。。。”
是夜,楼下的吵嚷声终于安静下来,苏乾懒懒泡在沐桶中,肩上的伤还被细布包着,沾了水蛰的他生疼,他缓缓解开细布的结,用手摸了摸,是凸起的几块烂肉,之前才上了药,伤口也没有好好愈合,许是买的伤药太便宜,药效慢,或是压根就没什么作用。
苏乾趴在桶边,看了眼搭在一旁的衣服,一只衣袖耷拉下来,浸在水中,他突然深深吸了几口气,脑中闪过薄遥站在茅庵外的样子,胸口也跟着不舒服起来,索性抬脚将衣服掀在了地上,旋即又用手狠狠按压肩上的伤肉,登时痛的哼出了声,他心中暗道:“疼么苏乾?记住这个疼!鲤子卞比你疼千倍百倍!你这算得了什么?。。。。。。”
混着雾气的血腥味在周围蒸腾,沐桶中的水渐渐化为了淡红色,连接这抹赤色的是顺着他后背蜿蜒而下刺眼的血流。
“笃笃!”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乾皱了皱眉懒得从温热的木桶中出来,侧头问了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