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即便是曾经养育自已的亲人,今日之事亦可视作我已偿还昔日恩情,过往云烟,自此各自修行。卓信海满目沧桑,轻轻叹息。
“可是……”卓文眼中仍燃烧着不满与愤慨。
卓信海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威严:“文儿,你要记住,往后你可以对他们生死置之不理,但万不可主动挑起纷争,招惹祸端。”
他紧紧握住卓文的手腕,非得听到卓文应允不可。
“弟子遵命,爹,您放心,从此我们与他们再无半点瓜葛。”卓文明白,即便自已不再出手,以苗春凤、卓信泉等人今后的处境,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
“好吧,既然我已经脱离家族户籍。”卓信海闻听卓文应允,才松开了紧握的手,重重躺回床上,心底满是无奈。
唉,这修炼界的淳朴修士啊,卓文在心头暗自感叹。
实则卓文深知卓信海所虑,恐怕卓家另有所出的卓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届时卓文若与其结怨,必将遭其疯狂报复。卓信海此举正是出于对亲子的深深护佑。
次日清晨,父子二人再次踏入苗春凤的住处。见得苗春凤与另外两人形容憔悴,黑眼圈深重,卓文与卓信海皆不由得哑然失笑。
唯见卓信泉尤为惨烈,黑眼圈竟蔓延至下巴附近。他萎靡不振地倚坐椅中,连连叹息。
原来昨夜他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灵宝秘藏,在田间劳作直至深夜,却始终未果,直至凌晨两三点方才黯然而归。而齐秋月更是要求他在自已身上施展修炼法门,无奈之下,卓信泉只得再度奋力施为。以至于今早他全身疲惫不堪,腰身空虚无力。
“你们昨晚莫不是一夜未眠,偷偷外出寻觅珍宝去了?”卓文虽遵循父训并未动怒责罚,却忍不住调侃一句。
这一问,让苗春凤三人面露尴尬,犹如吞下苦涩草药。
自然不便直言昨晚挖掘灵脉之事,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罢了,看你们如此坚决,那片土地我们便忍痛割舍予你罢。”齐秋月言辞之中满含不舍之意,仿佛损失巨大。
听得此言,卓文不禁哑然失笑:“这固然最好,只是那块地并非仅凭口述便可转让,还需经过村落见证,出具凭证,印鉴确认,方能算数。”
曾在世间流转多年,卓文深知无论亲朋好友间如何亲密,凡涉及重大交易事务,该履行的手续流程、签名捺印一步都不能少,否则将来一旦出现纠纷,友谊也会因此毁于一旦……
对于那些如苗春凤和齐秋月般的狡黠散修而言,自当斩断其修行之路。
卓文的话语,精准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妙哉!那我们就立刻去村子的藏灵堂取得证明,今后任何人不得反悔此事!”
苗春凤听闻此言,欣喜若狂,仿佛夺得了一枚千年难得的仙缘玉符。
即便昨夜修炼造成的筋骨疲惫被抛之脑后,她噌地起身,全然不顾年岁已高。
然而匆忙之间加之岁月侵蚀,起身过猛使得她眼前一片昏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按常理,在目睹婆婆摔倒的情形下,齐秋月无论如何都应该出手相助。
更何况苗春凤对待她们如同亲子般恩重如山,恨不得倾尽所有修炼资源予她们。
然而当苗春凤倒下的那一刻,卓信泉与齐秋月竟袖手旁观。
反倒是远离人群的卓信海飞身向前,稳稳扶住了他的母亲。
“娘亲,您需谨慎行事。”卓信海叮嘱一句,待将其母搀扶正身后,想到母亲对他的一片深情厚谊,心中不禁五味杂陈,黯然放手,独自离去。
“出发吧,去村落的聚灵阁,我们在村首长面前签字画押,以此定局。”
卓文对这家人的品行再度失望,连自家长辈都不懂得尊崇敬畏之人,将来又怎能让子女对自已孝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