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媗身子本就弱,熬了一夜,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魏昭亦是沉默寡言的坐了一夜。
中宫的侍女回宫复命,淳于章在淳于嫣的劝说下下半夜去了偏殿就寝。
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明。
这短短一夜,对于殿内这些人来说都万分煎熬,时间每流逝一分,魏华裳就多一分危险。
宫中的人已经来了好几趟,天刚亮,圣上与皇后宫里的人便又到了,淳于章也一早就又赶回了侧殿。
可此时谁来了也无用,除了神医。
然不论是太医还是神医都始终没有半点好消息传来。
晨曦撒进殿内,所有的人心情更加沉重了。
只剩下不到五个时辰了。
若在太阳落山前再找不到神医,魏华裳就回天乏术了。
早膳热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人移步;午膳依旧如此。
淳于章饿的眼冒金星却也不好在这时出去用膳,毕竟淳于媗都还在那里饿着,魏华裳又是因为救他的母后才性命垂危,他此时哪有脸独自去用膳。
随着太阳缓缓地落下,殿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淳于媗已不知落了多少泪,她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光是看着就觉揪心。
屋檐上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淳于嫣也终于绷不住了,两行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那样鲜明生动的一个女孩子,她不信她就这么没了。
她一直都知晓那个女孩子的盛宠是假象,是利用,是权衡利弊,只是因为她姓魏,只因为她是魏家唯一的血脉。
她尽力的去补偿她,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去疼爱,她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个残忍的真相,直到看着她义无反顾的为母后挡下那一箭,她才在想,或许对她来说不知道真相会更残忍。
她若知道父皇母后的恩宠疼爱都是假的,她就不会豁出命去挡那一箭。
若她就这么没了。
她会恨自己一生。
“家主,家主!”
最后一缕夕阳消散在天边前,魏家的护卫疾步跑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后听见他说:“皇城司带来了一位自称鬼山神医苏邈之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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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的人等了一夜,秦韫也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一夜,他的思绪转了无数回,可仍是无解。
魏华裳死,他死。
魏华裳活,他或许能活。
原本与文时钰商议好的计划因为魏华裳挡箭暂时全都化为泡影。
阿壬送水进来时看着他熬的发红的眼睛,心中暗道原来秦公子与郡主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那般水火不容啊。
郡主为救秦公子花了万金,秦公子因担忧郡主一夜未眠,不知怎地,阿壬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镇国公府还在,秦公子与郡主倒也是门当户对,极其般配的。
“郡主如何了?”
秦韫坐起身,问道。
阿壬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神医。”
现在整个云京的大街小巷全是寻找神医的官兵,可至今为止,仍没有神医的半点线索。
秦韫低低嗯了声,没再言语。
阿壬将他搀扶到轮椅上,伺候完洗漱,喂完早饭,便出声劝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秦公子您重伤未愈,还是睡一会儿吧。”
秦韫嗯了声却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