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她放下托盤,「那幅肖像旁邊是尤爾的外祖父沃納·舒曼醫生,他是伍立弗醫院在一八八五年創立時的創辦人之一。」
「這位呢?」
「尤納斯·舒曼,國立醫院的顧問。」
「那你的親戚呢?」
辛娜困惑地看著哈利:「什麼意思?」
「你的親戚在哪裡?」
「他們……在別的地方。要加奶油嗎?」
「不用,謝謝。」
哈利坐了下來。「我想問你一些『二戰』時的事。」他說。
「不會吧。」辛娜衝口而出。
「對不起,不過這件事很重要,可以請教你嗎?」
「我聽聽看吧。」她說著替自己斟上咖啡。
「『二戰』時你是護士……」
「對,在東部戰線。我是叛國賊。」
哈利抬起雙眼,辛娜冷靜地看著哈利。
「我們這些叛國賊大概有四百人,戰後全被判刑。雖然國際紅十字會曾經向挪威當局懇求終止所有刑事訴訟,我們還是被判了刑。挪威紅十字會一直到一九九〇年才道歉。尤爾的父親,就是照片裡的那位,動用關係替我減刑……一部分原因是我在一九四五年春天幫助過兩個反抗軍男性成員,而且我從來沒加入過國家集會黨。你還想知道什麼?」
哈利凝視自己的咖啡杯,突然想到奧斯6有些較高級的住宅區竟如此安靜。
「我想問的不是你的過去,尤爾太太。你還記得前線有一個挪威士兵叫蓋布蘭·約翰森嗎?」
辛娜往後縮了縮。哈利知道他問對了人。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辛娜問,面容緊繃。
「你丈夫沒跟你說過嗎?」
「尤爾什麼事都不會跟我說。」
「原來如此。我正在查幾個去過森漢姆並且上過前線的挪威軍人。」
「森漢姆,」她輕聲複述,「丹尼爾去過那裡。」
「對,我知道你跟丹尼爾·蓋德松訂過婚,辛德·樊科跟我說過。」
「那是誰?」
「一個前線老兵,你丈夫認識的反抗軍成員。辛德建議我找你問有關蓋布蘭的事。辛德中途叛逃,所以不知道蓋布蘭後來怎樣了。不過另一個叫愛德華·莫斯肯的老兵跟我說,一枚手榴彈在戰壕里爆炸,爆炸後的事他就不清楚了,但如果蓋布蘭活了下來,應該會被送到戰地醫院。」
辛娜的嘴唇在顫抖,布雷緩步走來,她把手指埋入布雷堅硬的厚毛中。
「我記得蓋布蘭,」她說,「丹尼爾從森漢姆寫來的信和我在戰地醫院收到他寫來的字條上,有時會提到蓋布蘭。他們兩個人很不一樣。我想,蓋布蘭就像他弟弟似的。」她微微一笑,「丹尼爾身邊的男人大都會表現得像他弟弟。」
「你知道蓋布蘭後來怎麼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