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每年的盐税约有四百万白银,可如果朝廷直接贩卖盐巴呢?恐怕利润能达到三四千万两白银,这么多银子啊,足够能办成许多大事了。
弘治元年,山东旱灾;弘治二年,河南水灾;弘治三年,浙江水灾。还有黄河水患频发,已经到了必须清淤的地步,不然会泛滥成灾。
还有北方的蒙古草原,达延可汗巴图蒙克统一后,一直对大明虎视眈眈。
基本上自他登基以来,天灾人祸一直不断。
弘治皇帝一直苦于没有钱财,所以他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可是现在呢?就好像天降福星,把数千万白银砸到他身上,让他任意的搞大事。
弘治皇帝的呼吸不免急促起来,盐业,必须要握在自已手中,决不允许有他人染指。
“王朗,你可知道,贩卖私盐是犯法的?”弘治皇帝突然询问道。
王朗吓了一跳,这年头私盐泛滥成灾,朝廷就算有心管控,可是从上到下的官员全都腐败了,一丘之貉,根本就没法管,弘治皇帝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难道要治张鹤龄的罪?
王朗慌张的说道:“陛下,我……张鹤龄还没有贩卖私盐,他让我弄大量盐引,臣回去后就拒绝他,不让他贩卖私盐……还请陛下明察啊!”
弘治皇帝眯着眼,吩咐道:“不,张鹤龄要多少盐引,你就给他多少盐引!让他大量贩卖私盐,不要阻止他,让他尽情的卖!”
王朗愣住了,脸色十分难看。
这他么是钓鱼执法啊。
弘治皇帝生怕罪名不够大,故意放纵张鹤龄贩卖私盐,这是要坐实他的罪名。
以张鹤龄这年轻心性,怎么可能抵挡住巨大诱惑。
王朗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张鹤龄并非无药可救,您好歹给他一次机会啊……”
“你不必多说,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记住,朕与你商议的事情,绝不可以告诉旁人,要不然……朕会立刻派锦衣卫调查你!”
“是,是!”
王朗赶忙同意。
后宫内,张鹤龄露出谄媚的笑容,咧嘴道:“姐,您消消火,臣弟并非是逃婚,而是去做大事了。”
“什么大事能比得了你的终身大事?”
“当然是为了天下百姓!”
“天下百姓有皇帝管着呢,就不劳你费心了!”张皇后瞪了张鹤龄一眼,训斥道:“至于你,目前就是赶紧把亲给定了!”
“定谁啊?”
张皇后说道:“我为你考虑过,目前有英国公张懋之女,还有首辅刘吉的孙女……这两个女子年龄适中,性格不错,相貌也很漂亮。”
张鹤龄摩挲着下巴,询问道:“这两人的名声不是很好啊,会不会拖累我?”
张皇后瞥了张鹤龄一眼,不屑道:“搞得好像你名声有多好似的,他们能拖累你什么?你名声已经跌到谷底了,没有下降空间了。”
张鹤龄还是皱眉。
刘吉虽是首辅,但是因为曲意逢迎,所以并不被弘治皇帝重视,他手中的权力,正慢慢过渡到刘健、谢迁两位阁老手中。
至于张懋,那就更没啥说的了,为什么勋贵的地位逐渐降低,就是因为张懋身为勋贵老大,对文官阿谀奉承,甚至还主动交出京城五大营的权力。
这两人如此怯懦……子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张皇后索性把话说开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们二人再不济,也有大量的政治遗产,这都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我要他们的政治遗产干什么?我一个人单打独斗……”
“蠢笨,你一个人再怎么能打,又如何斗得过别人?你若是娶了张懋的闺女,那就会有许多武将投靠你,日后你要是想去边塞建功立业,那就有了用武之地,要是侥幸赢了一两次,可就光耀咱们张家的门楣了!”
张鹤龄傲然说道:“姐,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就我这一身功夫,往草原上一站,就吓的蒙古鞑子仓皇逃窜,主动把河套地区让给咱们大明!”
“瞎吹牛!”
张皇后接着说道:“而你要是娶了首辅刘吉的孙女,那就能融入文官集团,他们不会针对你,今后你出仕为官,只要不犯下大错,陛下就能保你平安。”
“而对于刘吉来说,他年事已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致仕后,遭到陛下清算旧账。可如果他将孙女嫁给你,以你和陛下的关系,就能保着他平稳致仕。”
张皇后分析的很透彻,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是当皇后数年,也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张鹤龄十分感慨,这就是赤裸裸的政治啊,完全没有任何亲情,全都是利益关系。
“姐啊,我连她们俩的面都没见过,怎么选择啊?”
“你想先见个面?”张皇后点点头,说道:“你也有主见了,既然有这个想法,那我就满足你!过几日我就找她们的母亲商量,让你们私下见一面。”
“啊?相亲?”
“什么是相亲?”好在张皇后并没有纠结这个词,又笑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
“太皇太后的寿宴延时了,明日便会给你张府送去请帖,邀请你和延龄一同参加,太皇太后年龄大了,你可千万别乱说话,以免惹她老人家不高兴……”
“这也算好消息?”张鹤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