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淡淡开口。
王朗心惊胆战的,又求饶道:“陛下,张鹤龄这孩子,和臣做了三年邻居了,他虽然不干人事,为人凶残,蛮横,懒惰,好骂人,可臣心里明白,他还算是个好孩子。”
“嗯,你今后还要继续监视他!”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送走王朗后,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忙不迭的回到了垂拱殿,春风得意道:“哈哈哈,先生啊,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陛下,做什么啊?”
“盐税的事情,朕心里有谱了!”
“哦?”
弘治皇帝镇定道:“朕想明白了,开中法已然崩坏,私盐盛行。导致边地商人空有盐引,却无盐可领。所以为了保证盐业的收入,要采取纳银领取盐引的办法,称之为折色法。”
李东阳听明白了,询问道:“也就是商贾向国库缴纳银两,就可以获得盐引?”
“没错,这样一来,既能提升商贾们贩卖盐巴的热情,又能让国库迅速充盈起来。”
弘治皇帝讲出其中细节,比如设立多高的税,做出什么样的规定。这些内容,弘治皇帝都能讲得出来,很显然,弘治皇帝心里面已经有想法了。
李东阳眼中满是赞许。
“妙啊,妙啊!”
李东阳捋着胡子,询问道:“陛下,这是您自已想的?”
“这是……”弘治皇帝一顿,随即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朕自已想的,怎么样?朕想的主意是不是可以实施?”
“当然可以,陛下考虑的十分周全,已经没有什么纰漏了。”
“哈哈,好,那就麻烦先生了,再去户部尚书叶淇家中一趟,将此事尽快确定下来。”
“是!”
事不宜迟,李东阳当即便动身离开。
弘治皇帝眼中有些得意,没想到张鹤龄这小子,总是能给自已玩出点新花样。
不过,这小子也太胆大包天了,还妄想造海船,炼铁矿……这是在考验自已的忍耐力啊,要是放到多疑的皇帝身上,八成就会觉得张鹤龄图谋不轨了。
“年轻人,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不过还是要鞭策鞭策,不然容易走上歧途。”
弘治皇帝露出笑容,扭头看向萧敬,询问道:“萧敬,祖母的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举办?”
“回陛下,再有半个月就好了。”
“嗯,抓紧时间。”
“是,陛下放心好了,宫里的太监都很用心,正在积极筹备。不知道陛下要邀请哪些人呢?还是和往年一样,各大臣勋贵的夫人吗?”
“把张氏兄弟加上。”
“他们两个男的?”
弘治皇帝毫不犹豫道:“男的怎么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皇后的弟弟,有资格参加寿宴。就按朕说的办,不必多说。”
“遵旨,陛下,还有一事,京城的勋贵外戚的子弟们,把策论都写好了,一共有三百多本,要不先让司礼监审一遍,再交给陛下您。”
“哈哈,不用了。”
弘治皇帝的心情很好,说道:“这些策论啊,想必这些子弟都用心了,朕要是不亲自过目,怕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说不准,还真有人能写出治国良策呢。”
萧敬微微一笑,笑的十分含蓄,当今陛下才登基没几年,对当皇帝还抱有很大的热忱。
可是,要明白一件事,朝中贤良的重臣,还没有找出来治国的良策,指望一群毛孩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恐怕交上来的这些策论,有一半都是别人代笔。
萧敬太清楚这些纨绔子弟的德行了,这些人的策论水平,恐怕连寻常秀才都比不过。要是让他们亲自写,但求能承上启下,便已经是很优秀了。
弘治皇帝不以为意,让太监将策论呈上来,摆满了弘治皇帝的案头,甚至有的还放在了地上。
弘治皇帝随意翻了一本,草草看了几眼,便颔首道:“嗯,这篇还算不错。”
萧敬接过策论,低头看了一遍,不免笑出了声,这篇策论也仅仅是不错了,行文还算规整,语句通顺,可要是说阐述了什么思想……
抱歉,还真的没有。
接着弘治皇帝又看了几篇,这些策论基本上是千篇一律,问如何治国,那就是皇帝仁德有为,臣子精明强干,百姓勤劳质朴……
可说到具体措施,还真是啥也没有。
弘治皇帝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大手一挥儿道:“把张鹤龄的策论找出来。”
“是!”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翻找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把张鹤龄的策论找了出来。
弘治皇帝接过奏章,只看了几眼,眼中就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张鹤龄的这篇策论,真可谓是平平无奇,一看那语气,就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呵,还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
弘治皇帝哂然一笑,说到底,张鹤龄也不过是个少年郎,能有什么本事谈论国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