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双手相抱,背负于后,悠然自得地在庭院中漫步,一边踱步,一边频频摇头,食指不自觉地指向李青,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李将军啊,说起来本官还真是不客气,你的心思啊,实在是偏得太过分了,简直已经偏离了正轨。”
李青的面色逐渐阴沉,如同夜幕下的锅底,一片漆黑。
他胸中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深沉,显然是在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与此同时,李夫人心中涌起一丝不悦,然而她深知东方朔的身份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得罪。因此,她面带微笑,态度温和而柔和,轻声细语地劝慰道:“东方大人,您切莫如此言辞激烈,婉儿在此居住,实属无奈之下的选择。”
东方朔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笑容中蕴藏着深深的无奈与讽刺,“李夫人,这其中的苦衷,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
李夫人闻言,心头一颤,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被东方朔的话刺中了软肋。她支吾着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东方朔见状,不由得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唉,李夫人,这其中的缘由,怕是旁人难以理解。毕竟,五小姐并非您的亲生骨肉,将她安置在这荒凉之地,任由她自生自灭,实在是情非得已,却也情有可原——”
李夫人,那双藏匿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在无声中紧紧攥成了铁拳,唇角勉强挤出的笑容,她勉力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东方大人……”
“李夫人,您大可不必多作解释。毕竟,嫡庶之分,乃世间常态,世人皆能明鉴。然而,即便您心中万般不愿,但在这尘世,表面文章,又岂能草率了事?”
东方朔的目光锐利如鹰,语调中带着几分讽意,再看向苏夫人时,他的话语更是尖刻,“瞧您这副脸色,简直与李大将军有得一拼。哎,不是本大人苛责于您,您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至少表面上,也该维持得体面些才是。皇上曾封您为一品夫人,岂料您竟连这表面的光鲜都置之不理,真是让人惋惜不已,唉。”
唯有东方朔,方能如此畅所欲言,若是他人,李大将军早已命人将他痛打一顿!
此刻,李大将军与李夫人怒火中烧,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以免失控。然而,火候已然逼近临界点,只差一根稻草便将压垮。
李婉心中不禁好奇,这东方朔究竟何方神圣,竟敢如此放肆,李青与李夫人却未曾作。
这位究竟能是何方神圣?李婉摸着下巴,陷入了一段深沉的思索之中。
太子目光一扫,落在李青与李夫人的身上,接着锐利地瞪向东方朔,带着一丝不悦地挥了挥手,说道:“就数你最嘴碎,少说两句,不会有人将你当成哑巴。”
东方朔的性情中,最得他欢心的消遣之一,莫过于与太子展开一场场唇枪舌剑的较量。
这一次,太子竟主动挑起了战端,若东方朔选择了沉默以对,岂不是让他的颜面扫地,成了一个懦夫?
东方朔唇角勾起一抹看似随意的微笑,他那深邃如水、闪烁着嘲讽光芒的双眸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太子殿下,您的确是言辞不多,但行径间却满满的都是不端。小心啊,若是将来生了儿子,也继承了您这‘不肖’之态,那可就麻烦了。”
“找死!”太子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在李青的一声令下,一支庞大的士兵队伍如同潮水般涌动,浩浩荡荡地向着那座荒废已久的院落进。
李夫人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寒意隐匿于她那冰冷的笑容之中。
今日,她受到了诸多羞辱与白眼,然而,若能将李婉彻底从世间抹去,这一切的屈辱又何足挂齿?
随着队伍的深入,整整三十名士兵如狼似虎地闯入李婉的居所,他们将屋内的一切翻了个底朝天,从箱笼的深处到墙角的尘埃,无不细细搜查,却——
很快,士兵们一个个相继走出,领头的那名张队长,其脸色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快步走向李青,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与李夫人交汇,那轻微的摇头,虽难以察觉,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弦上。
李夫人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如霜!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李青未曾窥见张队长与李夫人的眉目之间那细腻的交流。他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曾有所收获,将那金币搜出?”
张队长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仍不得不遵从军令,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禀道:“启禀大将军,室内搜寻一空,并无半分金币的踪迹。”
就在此时,李夫人轻声插言,她的声音如同夜莺般婉转动听:“那么,可否现其他贵重之物?”
李青眉宇间的阴霾并未因此而散去,他深邃的目光闪烁着疑惑与探寻:“既无金币,难道宝物亦无所获?”
张队长的内心深处,对李婉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同情。
那间简陋的屋舍,尽管屋内一切可称为值钱的物件聚拢起来,总价亦不过区区十两银。然而,这竟是一位出自李大将军府尊贵身份的小姐之居。
李夫人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沉,这情形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愕。她原本以为……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不由自主地转向身后的丫鬟。那眼神中的冰冷与犀利,如同利刃一般。
李青感觉自己面子挂不住了。
拜托!还有东方朔和太子在这呢!
“好,今后我会给人重新整理一个院子给你住,今后你的姐姐有的,你都会有。”李青只好出此下策,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李婉满意的笑了,早这样不就完事了?
众人见戏落幕了,便都散了。
只有东方朔还没走,盯着李婉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摇,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哎哟哟,这般压抑的氛围下生活,实在是你,小婉婉,承受的太多。”
李婉双手交叉于胸,缓缓地斜视了他一眼,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屑与调侃:“这‘小婉婉’三个字,可不是你随便叫得出口的。”
那一颦一笑,那一言一语,那一举一动,无不与南宫尚如出一辙。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性格真是出奇地相似,仿佛出自同一人的塑造。
东方朔似乎是从哪个角落随手取出一柄折扇,随意地摇曳着,他微抬下巴,轻轻侧,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自豪地问道:“你难道不感到好奇,我为何一直默默地在你身边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