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还话,在神域她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正当此时,见远处洛寒和祁渊朝此处走来,她瞬而收敛了怒意,继续保持端庄优雅的模样,叹道:“清扬姑娘为何出言如此不逊,我也本是一片好意,却遭你诋毁不堪,莫非是我招待不周惹清扬姑娘不悦了。“
清扬见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背后传来了祁渊的声音。
“既在神域便要遵守神域的规矩,若是仍这般肆无忌惮冲撞他人,我神域恐是容不下的。“祁渊走向凌若轻轻拂住凌若的肩,另外一只手袖一挥,头昂向别处,说出方才那番替凌若出气的话。
清扬正欲反驳,洛寒抢先俯道:“大殿下说的是,是我管教无方。清扬随性洒脱惯了,但心性纯良,恐是无意冲撞凌若仙子的,还望大殿下和凌若仙子念在往日情面上,不与这丫头一般计较。”
凌若垂眸,不禁将手攥紧了些,洛寒从来都是不问世事、洁身自好,从不将自己卷入任何斗争之中,如今竟如此袒护于一外界女子,亦甘愿垂替她道歉。
凌若强令自己镇定,面上仍保持温柔平静:“我自是不介意的,许是清扬姑娘与我觉得亲近才放肆了些,换作到帝君帝后跟前知礼便可。”
祁渊听闻冷哼一声,直直看着清扬:“哼,二殿下可要管好了,我神域亦自是容不下趋炎附势之小人而。”
清扬也直视着祁渊,内心一股火直往上窜,为何明明两人是手足,可却如此强调尊卑,洛寒都俯作揖的行礼道歉了,还要如此威胁。难怪近日不常见洛寒笑,任凭谁日日被这般欺负都不会开心的。
“神域有什么稀罕的,风景不殊、繁文缛节、人心不古,我也不想留下。”清扬对祁渊眼中渐升的怒火视若无睹,继续道,“只可惜啊,你们神域皆为尊崇的太上道君就偏偏要收我这么一个徒弟。”
微风拂过,清扬的碎被微风扬起,目光灼灼看着祁渊和凌若,未有半分惧色,背挺的笔直,微微昂,不卑不亢道:“你们如今经历过几番沧海桑田,皆为我长辈,也听我师傅传教过几次,小女子学疏才浅,今日初次上课只记得一句,‘复有十业。能令众生得下族姓报。十者轻蔑下族。’”
清扬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此话不是听太上道君所说的,是洛寒曾教于她的。洛寒在这样尊卑阶级分明的环境下生活,深受其害却又不得反抗,所幸心性坚韧,仍能保持清明敞亮的心境教导清扬。
……
太阳鸟已缓缓归家,暮色逐渐笼罩,随风而起的漫天落花偶尔夹杂着片落叶洒落开来,清扬语毕后,一阵沉默,凌若此时不便再出言相对,会坏了她的形象。而祁渊在此之前从未意识过自己行事有何不妥,从未有人如此尖锐直接的戳到过这阶级之分的痛处,似所有人知道这不对却从未有人敢说。恍惚间祁渊似是记起那儿时神族还未经历忘川之战前,族人们相互扶持、互帮互助的时光,是何时起,那些儿时玩伴渐渐变得疏远,何时起,那些叔伯姨母不再笑脸相迎,何时起,只能见得他们俯的模样……
见他们不再说话,清扬拉着洛寒便大步离去,她此时真的很生气,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动手了,洛寒不知曾经在此地受过多少委屈,难怪初次相遇时那般拒人千里、不苟言笑。
洛寒从清扬握着他手的力道中感受到了她强忍的愤怒,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清扬生气,两颊微红,连连气喘,竟忍不住摇头轻笑。
清扬感受到了洛寒莫名奇妙的笑意,气的一把甩开他,两手叉腰看着他,此时的自己许也是一头瞪眼鼓腮的小狮子,洛寒环顾四周,此地可不宜久留,便挥手施法瞬移回了自己的寒栖宫。
洛寒看着清扬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含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清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洛寒俯着身子,离她离的很近,长长的睫毛似要扫到了她的额头,皮肤能微微感觉到洛寒的气息,痒痒的。
清扬望着洛寒那温柔的笑,顿时气消,可不知怎地,心脏却突然跳得异常,脸颊也很烫,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大脑一片空白,只得呆呆看着洛寒那张清新俊逸的脸。
洛寒看着清扬双颊的渐升的红晕,尔后蔓延到身后颈肩,美艳的眼睛透着娇羞似泛着盈盈水光,微张的双唇饱满柔软,不自知的诱惑着他去品尝,洛寒强令自己移开目光,可眼神却再次从清扬的额头扫视到唇间,只片刻犹豫,便魔怔般的将唇覆了上去……
清扬呆呆的睁着双眼,浑身僵硬着,甚至忘记了呼吸,仿佛所有的感觉器官都集中都了唇间,感受着洛寒双唇的柔软与温柔,尔后随着洛寒的呼吸频率渐渐闭上眼睛。
正当清扬欲伸手抱着洛寒给予回应时,灵狮一下子闯了进来,清扬似触电般从洛寒怀中弹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灵狮,喘着气,一旁的洛寒眼神也有些迷离。灵狮闻着这满屋子的暧昧气息,僵在原地,我家的白菜……
灵狮一腔血泪无处控诉,它还在担心清扬对洛寒用情太深,不知如何委婉的向她传达这个洛寒的前任八卦,这会儿两人竟都背着它你侬我侬了。
清扬,你给我出来!
洛寒只见九儿对着清扬愤怒的叫了两声便朝宫外走去,清扬随即跟了上去,洛寒下意识想拉住清扬,灵狮对着他就是一通叫,张牙舞爪的又要朝他扑去,清扬见状抱起九儿便往外跑去。
清扬躺在变回狮子模样的灵狮身上呆呆的望着满天繁星,回想着方才的心动和……洛寒的吻,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竟痴痴的笑出了声。
灵狮聋拉着脑袋,竟然错过了一场好戏,那凌若看着挺端庄沉稳的没想到心眼儿子这么小。听见清扬痴笑声,灵狮不耐烦的抖抖肩,完了,傻孩子这是情窦初开了,孩子恋爱了,老父亲不知要多担心了。
“从今天起,和那小子分床睡,不可睡在一起。”
清扬立刻坐起身来:“为何?”
“……”这如何是好,灵狮也不知如何表达,“因为睡在一起会生孩子。”
“……”清扬在脑海中回想起灵兽分娩的场景,脱口而出,“那就生呗。”
灵狮一下站了起来,清扬猝不及防地摔倒外地,疼得龇牙咧嘴,对着灵狮大吼:“你干嘛呀!”
灵狮亦对着她大吼道:“说了不行就不行,如果你不听话明日便将你带回尘骊圣境,再也不许出来。”
清扬憋着气半晌未言语,自她记事起,无论她如何惹是生非,灵狮总是悠然自得的神情帮她收拾烂摊子,即便有时与它吵架拌嘴,也未这样的吼过她,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清扬犟归犟,但内心是非常在乎灵狮的,应是被灵狮这声吼唬住了。随后盘腿坐下,双手环抱,扭头看向别处:“分开睡就分开睡!”
灵狮叹了口气,数亿年来在他掌控之外的事屈指可数,灵石幻化成人形已是出乎意料,但好在相处十分融洽,早已视如己出。如今这少女怀春,从古至今它见过太多情仇纠葛皆因爱而起,多少人物因爱而甘愿舍身。如若洛寒一心一意对她便就罢了,如若是个负心汉……清扬可不能这般轻易折损了去。
回到寒栖宫,洛寒正襟危坐在宫殿正寝塌边,清扬与他四目相对后似触电般眼神避开,一抹红晕再次晕上两颊,清扬低着头欲走向偏殿。
洛寒见状叫住了她:“清扬……我在等你。”
灵狮看了看有些忸怩的清扬,记得回偏殿就寝,去吧。
得到老父亲批准的清扬,立刻朝洛寒奔去,跑到洛寒跟前时又放缓脚步,小心翼翼的坐在洛寒身侧,洛寒挥了挥手命其他人全部退下。
随着其他人全部退下,空空荡荡的宫殿中只余下他们二人,静的清扬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洛寒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脸蛋红的鲜艳欲滴,洛寒强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双手扶在清扬肩的两侧迫使清扬正对自己,轻唤:“清扬,抬起头来,看着我。”
清扬被洛寒一唤,心跳得更加快,傻傻抬头看着洛寒,洛寒眸中闪烁着光,明亮清澈,看的清扬不禁露出了笑容,她很喜欢看着洛寒,很好看。
洛寒本一脸严肃却被清扬突然绽开的笑容融化掉了,也报以微笑声音温柔似水:“清扬,今日可是因凌若那般生气?”
清扬点点头,张张嘴,却也不知从何说起,这个气氛似乎不适合炫耀她如何怼得凌若气到跺脚。
“我生于忘川大战后的那一年,当年母神大战时便元灵耗损过多,而母神强大的水系灵力因我的降生而失控,差点将我直接冻死,幸而有凌若的父上在,克制住了母神无意识中将我冻住的水灵力。”洛寒牵起清扬的双手,放在自己掌心中叠着,那些往事虽不愿再提起,但他必须向清扬说明,因为他已决定此生只执清扬之手,一生一代一双人,“山神,掌管着六界的山川树木花草循环往复,是忘川之战后最强的土系大宗,于我便算是救命之恩。我降世后父神便立下婚约,如若山神生有一女便是我的妻子。”
清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婚约是这么来的:“所以你为了报答山神的救命之恩,为救凌若便将半生修为度给了她?”
洛寒先是愣了愣,接着点点头。看来凌若的确是用那半身修为之事刺激了她。
清扬叹了口气:“他们就是觉得你斯斯文文的甚好欺负,眼睛简直长在了脑袋顶上了!明明是手足却要横刀夺爱,明明有救命之恩却要冠以真爱之名要你受尽委屈,他们那般理所应当、颐指气使,真是气人。”
说着说着,清扬那股火气又窜了起来,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真不知以前你在这神域还受过多少委屈,以后他们若再敢欺负你,我定要加倍奉还。”
洛寒心中一热,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受了委屈要还回去,他总是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人,所以不能争不能抢,只有披着冷漠的外衣写着生人勿进,才免遭劫难。而眼前这个女子就如一缕阳光突然照在了那个蜷缩在黑暗之中的他身上,让他感受纯粹到温暖,如沐春风般轻易地融化掉了他内心那座万年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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