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崇帝起身,雙手負後,眯眼圍著顧濯纓轉了一圈。
「別以為朕不知你這些年在想什麼?」
「文鶴年說你和沈晏之是他教過的最聰慧的兩名學生,不分伯仲。」
「就因你聰慧,這些年才以紈絝身份置身事外,落得一身輕閒。」
顧濯纓被噎住。
大楚太子很小病逝,從此,景崇帝再未立過太子,幾個皇子為奪太子之位用盡心機。
舉世皆知皇帝對昭華長公主百依百順,皇子們開始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那個時候他年紀尚小,卻深知,一旦陷入奪嫡之爭,稍有差錯,粉身碎骨。
他不想摻和其中,更不想讓母親和舅舅為難。
只得化身紈絝,躲開紛爭。
「朕這幾日便會立太子,其他皇子要6續派去封地,你不必再擔心有人拉你站隊,也不必再裝紈絝。」
被一語中的,頗有些尷尬。
顧濯纓正欲辯解,卻聽景崇帝輕飄飄道:「閒散這麼多年,冠禮後也該為朕做點事了。」
顧濯纓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好日子居然到頭了。
「舅舅,我無才無能,實在難當大任……」
「能不能當朕心中有數。」
「你母親後天就上香回京了,現在回去抓緊把幾房妾室全遣走,將府里收拾乾淨,待冠禮後,讓你母親好好為你挑一門親事。」
景崇帝兩句話就把他打發了,不給任何說話機會。
出了宮,顧濯纓越想越悶,躲了這麼久,到底沒逃過。
回到府里,乾脆連夜把五個妾室喊來。
依次將賣身契歸還,又分別給了一些銀票,讓她們收拾一下,明日便各奔東西。
五人齊齊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世子爺,當初若不是您,我們早已不知生死或被賣進青。樓。」
「您這份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他日若有需要,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顧濯纓輕佻劍眉。
「行了,本世子才不會讓女人為我刀山火海,你們願意,我還嫌丟人呢。」
「都走吧,離開京都去找個好人家嫁了。」
「若是再有人欺負你們,就報本世子的名字,便是本世子遠在京都,也能鎮住那些宵小。」
五人含淚連磕三頭,這才依依不捨離開。
路綏望著五人遠去背影,不解道:
「世子爺,今天皇上召你進宮說了什麼,你居然把她們全遣散了?」
顧濯纓坐於椅中,只覺生無可戀。
「讓我把府里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