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好好办差。”完颜煦抬抬了手,便命他们退下了。
他俩走后,完颜煦的眉头还是迟迟没有舒展。
有些阴谋也许从他父王得病就开始了,桩桩件件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
他,戚芫芃早就是暗涌中无法抽身的一员。
可他不认命,也不甘心,幕后之人无论是一个还是两个,都必须全部曝光在乾坤之下。
可作为新君,他毫无根基。
生母高美人是汉人,出身一般,且早逝,先王对他也不差,但也没有太上心,之前小时候总被人欺负,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寄养在太后膝下,情况才好一些。
先王宠爱尤太妃,连尤太妃的儿子完颜洪也极为得宠,一直当储君培养。朝中不少大臣都拥立他,为他鞍前马后的。
自己几乎就没人可用了,一国之君为光棍司令,这个王位铁定坐不长久。
在夹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已是迫在眉睫。
石默金从殿外进来,行礼禀告道:“君主,隗狮求见。”
“宣。”
“隗狮叩见君主,君主圣安。”隗狮恭敬地跪下行礼。
“免礼吧,以后你就免去这些大礼。”完颜煦说道
“是。”隗狮站起身来。
只见此人身长六尺,十分高大,战刀似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脸正唇厚。
“禀君主,昨夜菱王夜访穰国公府。”隗狮如实禀报道。
“逗留了多长时间。”
“约莫一个时辰。”
“嗯,继续派人盯着。”
“遵命,末将告退。”隗狮屈身行礼。
隗狮,是为数不多的可信任的亲兵。
昨天的一番动作,菱王去探望身为舅舅的穰国公也无可厚非,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在背后也绝非单纯的舅舅和侄子的关系。
结党营私在东弥尤为严重,长此以往,定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完颜煦心头戚戚然,轻抿着削薄的唇,眼眸的锐光犹如黑夜中的鹰。
他一个起身,对石默金说道:“石默金,今日我们去探望一下穰国公!”
宫城另一头的玉华殿,完颜洪正恭顺地给他的母妃问安。
“儿臣拜见母妃,母妃万安。”
“瑞邦啊,快快起身,让母妃看看,哎呀,都瘦一圈了。”尤太妃急急从主位上起来,把完颜洪扶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自从完颜洪建府后,两人见面就少许多,今日一见难免满脸关爱之色。
“母妃,不碍事,瘦了好,人精神。”完颜洪嘴角一翘,满不在乎地笑道。
“你就不用安慰母妃了,哎,自从你痛失王位,一直郁郁寡欢,想当年,你瑞邦二字还是你父王亲赐的字,放眼整个宫里,只有你的二哥康王被先王同样赐字,康王是长子,无话可说,可先王赐你字可见对你的重视,取得是瑞国安邦之意,其余王子降生再无此等殊荣,”尤太妃旧事重提,心中的抑郁难以自持,眼角泛了泪花,“而你自小是先王亲自教导,按储君培养,谁曾料到,最后竟被完颜煦窃走了王位!”
完颜洪上前制止,手轻轻握住尤太妃的手背,低声道:“母妃,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小心隔墙有耳。”
而后把穰国公的嘱咐向尤太妃转达。
“每每想到此,就心绪难平,辗转难眠,哎,母妃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瑞邦,你可不一样,万一完颜煦羽翼渐丰,未必容得下你啊。”
完颜洪的眉梢微微弯着,似乎在笑,可笑意达不到眼底,面上全无血色。
“母妃放心,一切在冥冥自有安排。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舅舅。”
尤太妃无奈地点点头,抓着完颜洪的手不愿放开。
母子俩又絮叨了一阵子,完颜洪才出了凤和殿,往朝晖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