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微生物。
环境一度安静的可怕。
周梵音没接。
文原把手机又凑近了些,怼到周梵音的面前,可能是停车场就他们两人,文原也不装了,面色冷淡依旧。
屏幕上面的数字跳动着,象征着僵持的一分一秒。
手机里面的男人也没说话,似乎很有耐心。
在等周梵音先开口。
周梵音知道,他不是有耐心,只是打算到时候秋后算账。
权衡片刻,她接了电话,夹着声音的嗓子,总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宋总,有什么事吗?”
文原多看周梵音两眼。
周梵音当做没看见似的,眼神微微垂下来,就等着宋知临说没事,自己把搬家的事说出来。
然而,让周梵音失望的是——
他开口了,让周梵音在酒店等他。
他说了这话,周梵音知道自己今夜是回不去了,嘴角一抿,她有些不高兴地应下来:“我知道了。”
宋知临没说话,只是冲着电话这头叫了文原的名字。
文原立刻把电话拿了回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文原还跟做贼似的,捂着电话说的。
周梵音扫过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脚尖的小石子,踢了踢,细小的石头粒被踢的歪七扭八。
文原和宋知临的通话时间并不长。
约莫三四分钟,文原就从另侧回来,恭恭敬敬站到周梵音面前,让她跟着他上车。
宋知临的车并不远,就两步的距离。
上了车,周梵音坐在副驾驶上。
文原也不想和周梵音说话。
车厢内保持着一脉的沉默。
低调的宾利驶出停车场,开向大道。
光怪陆离的景象从眼中闪过,周梵音抬起眼睛,正好对上后视镜文原的眼睛。
“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我,现在我又回来了,你居然不劝他,就不怕我再度对宋知临做些什么吗?”
文原:“不怕。”
周梵音侧目看他。
文原声音平静:“老板不会让你得逞。”
周梵音抬了抬眼睛,“如果我让他再次爱上我呢——”
“绝无此种可能。”文原语气里的痛恨快要溢出来,“老板最恨别人捅他刀子,他不会再爱上你第二次。”
周梵音笑了:“我猜也是。”
她的语气很轻松,没有任何恐惧,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偏偏,她本人就是当事人之一。
文原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一噎。
周梵音也没再开口,头靠着玻璃,她眺望着彼方绵延的车道,此起彼伏,仿佛似有无限的希望在其中。
其实,她印象里的宋知临和文原印象里的宋知临所差无几。
——衣冠楚楚,斯文败类。
他对背叛过他的人,永远没有手软过。
彼时,周梵音亲眼见过他将一个男人的腿用棒球棍活生生打断的样子。
男人站在会客厅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爬行的人影,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下又一下,满眼狠戾,哪怕血液飞溅出来,他也不在意。
直到,人活生生痛晕过去。
宋知临才慢条斯理地取来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