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聲明,」劍士少年抱肩,「要求提前返回的人是你。」
「是,」鳴花認命地再次確定責任歸屬,「我想回花街拜訪大家,所以請求時透君提前行程。」
「唔嗯。」算你識。劍士少年滿意點頭。
「但是,」鳴花從懷裡掏出手帕,遞給一本正經、面無表情的劍士少年,「我並沒有『要求』時透君偷吃作為伴手禮帶來的點心。擦擦衣服上的碎屑吧。」
時透表情一頓,僵硬地維持著姿態,目光下瞥尋找壞事的碎屑——可惡。是戰術失誤。
「沒關係,我帶了很多。」鳴花主動拉過小少年的手,把手帕塞給他,寬容道,「但多少克制一點,會長蛀牙的哦?而且,只吃餅乾不會很乾嗎?明明有果醬麵包和雞蛋三明治……」
「……」時透小聲咕噥,「那些,會被發現。」
哦,懂了。麵包和三明治整個吃完需要時間,餅乾這種能一口塞進去消滅證據的類型,比較適合偷吃。嗚哇,真是有策略有膽識的劍士大人啊。鳴花忍俊不禁。
「不許笑,」時透板著臉威脅,「任務中途停留是大忌。」
「是,」鳴花拿出隨身的水壺——是鳴瓢君的告別禮物,「請喝水。」
舒適的風從窗口吹來,遠處田野林木沉甸甸地開始泛黃,預示著夏日的盡頭和秋日的啟調。兩人一大早從橫濱上車,如今即將到達目的地,太陽也熱氣騰騰地從雲層里爬了出來。
「時透君在丸子店等我好嗎?」下車後,鳴花拎著帶給女孩們的伴手禮和時透商量,「不會花很長時間,丸子店的費用可以算在我身上。」
「為什麼?」時透皺起眉頭,「我的任務之一是保障你的安全,魚龍混雜的花街更要提高警惕。」
可畢竟是花街啊。你現在才十四歲,這種啟蒙怎麼說都太早了。
鳴花被噎了一下:「丸子店就在京極屋對面,它、它的招牌丸子套餐很好吃……」
劍士少年不為所動地盯著她。
半晌,時透才癱著臉開口道:「如果你擔心我撞見年齡場面——鬼殺隊的任務可顧不上年齡。事實上,我看過【嗶嗶嗶】和【嗶嗶嗶】,甚至連【嗶——】也……」
「我、我明白了!真的!」真·成年人·鳴花面紅耳赤,「請不要再說了!」
公共場合開車·毫無所覺·年僅十四·霞柱·時透無一郎頷:「嗯。」
沒料到未成年人時透君開口搞黃比自己還不客氣,鳴花一度窘迫到抬不起頭:這樣不爭氣可不行啊鳴花,好歹是半個花街出身,竟然輸在這種方面!真是太、太——
……等等。我為什麼要比這個啊!
「時透君,」眼看就要達成『帶未成年逛花樓』成就,鳴花試圖掙扎,「果然還是……」
「鳴花小姐?」鶯歌燕舞的夜晚剛結束,面帶倦色的小姑娘費勁地揉著眼睛,從門口冒出頭來,「是、是鳴花小姐嗎?」
「柰子?。」和服少女眨眨眼,微笑著上前牽住小姑娘的手,「是我,你長大了呀,大家還好嗎?」
「唔唔……」被稱為『柰子』的小姑娘懵住,更用力地揉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完蛋了,我記得自己是出來卸妝的,難道在店門口睡著了?」
「……你啊,」鳴花哭笑不得,掏出一顆椰子糖,塞進夢遊狀態的小姑娘嘴裡,「不是做夢哦。」
柰子瞪大了眼睛,嘬著甜甜的糖果,猛吸一口氣:「好甜!鳴花小姐!是真的鳴花小姐!」
還有假的『鳴花小姐』嗎?一旁事不關己的劍士少年腹誹:看不出來,這傢伙還挺受歡迎的嘛?
——然後,時透就被迫直面鳴花到底有多受歡迎。
「鳴花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掛著慘白妝容的禿撲過來,興奮道,「我向你學過琵琶!我好想你啊!」
「小晴?已經能夠參加宴會了嗎?」琴師少女被迫左擁右抱,還得分出手來給鶯鶯燕燕們分點心,「真是了不起,變得更可愛了哦!」
得到誇獎的小晴『嗚哇』歡呼一聲,幸福得要暈厥過去。
「好啦,」在練習用的屋子裡鬧了寶田,披著奢華外衣的少女倚在門口,出聲控制場面,「你們吵到鳴花小姐了,差不多該回去休息了,晚上還要開店呢。」
華服少女似乎在女孩子中相當有威望。她發話後,儘管眾人萬般不舍,還是體貼地告別離開了。
坐在角落裡嗑糕餅的時透抬頭,瞅瞅華服少女:看起來不像老闆娘。是花魁?
等清場完畢,端莊嫵媚的花魁少女松下一口氣,像掉進鍋里軟掉的年糕般癱在鳴花身邊,不顧形象地拉住鳴花的手、用側臉蹭她的膝蓋:「哇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對不起,小澄姐,這感覺太棒了……」
還是小姑娘。鳴花莞爾:「小澄呢?她今天休假嗎?」
「小澄姐前段時間贖身離開花街啦,」現在的花魁少女,也就是當初跟著小澄學舞的振袖造,「大家哭了好一陣子……不過,難得小澄姐能找到託付一生的人。」
「……哎?」鳴花呆住。
「小澄姐沒給鳴花小姐寫信嗎?」花魁少女驚訝,「她和經常來看她跳舞的客人相愛了……小澄姐說,等安定下來會給鳴花小姐寫信啊?」
「客人?」鳴花回憶,「……那個總和小澄吵架的客人?」「對,就是他。」花魁少女感慨,「這兩人好幾次差點打起來……所以說啊,緣分真是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