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澜,今天你也辛苦了。”齐振权躲闪着周楚澜的目光。
“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卓曜站在原地问,没有动。
“哦,没什么事……就是告诉您一声,有一半的东西都运到山上去了,没有损坏。”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不住地往周楚澜那边瞟,又朝李卓曜使着眼色。
周楚澜低下头,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李导,你们忙,我先走了。”齐振权边说边飞快走开。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吧。”周楚澜抬起手,把刚才从李卓曜手里拿过来的那只烟放进嘴里吸着,烟嘴的部位被李卓曜噙了一会儿,还是湿润的。周楚澜咬着烟猛吸一口,又吐出来一道长长的烟圈,徐徐上升,掩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李卓曜张着两片嘴唇,竭力地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仿佛被哽住,不听使唤。
周楚澜用指尖掸下烟灰,有一粒火星落到他的手背上,很快熄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黑色的雨鞋面上沾满了泥。
“说我是个杀人犯。”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仔细看着李卓曜的脸。李卓曜的神情非常复杂,有强烈的不可置信、有隐忍的悲伤、有想问但问不出口的犹豫,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迷茫,找不到出口与前路。
他果然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中的烟在这一刻燃烧到了尽头。随后周楚澜把烟掐灭,顺手扔进李卓曜面前的那一堆烟头里,再套上搭在胳膊上的黑色t恤,直起身来。
“齐村长没说错。我是杀过人,你害怕了可以走。”
他平静地看着李卓曜,发现对方低着头,没敢看自己。在这一瞬间,他居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抱歉我忘了,您在这里拍节目。要走也是我走。”
周楚澜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李卓曜死死拉住。他的力道很足,抓得周楚澜的手腕有点生痛。
“放手。”
李卓曜不放,然后慢慢抬头看着周楚澜。他的眼睛很浑浊,眼底带着红血丝。
周楚澜的语气就像表情一样淡漠。
“您是大人物,别跟我这种烂在泥里的人来往。”
孽债
周楚澜用力把李卓曜的手拂下去,慢慢走下山。
李卓曜的手垂了下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周围很吵,刚刚卸完货的村民在路边休息,郑南蕴忙着给大家发水和避暑药品,齐振权拿着大喇叭,大声喊着“大家坚持一下啊,再有两趟,东西就差不多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