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珩脱力地半靠在木柜前,满头大汗,目光涣散,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完全没意识到身边有人,紧咬着牙,表情痛苦,连额角都冒出了青筋。
没处理过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粘稠的鲜血沿着指尖滴滴嗒嗒落到地上,已经在他身侧汇聚成了一小滩,看起来十分严重。
不好好处理的话,这只手以后可能会废掉。
满地的碎瓷片很容易再次划到人,游川弯腰把纪珩抱起来,过度灼热的肌肤贴上他的,异常滚烫。
游川把人放到床上,起身时忽然被抓住了领子,动作一顿。
“游川?”纪珩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目光逐渐聚焦,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呼吸急促道:“你没走!”
白色衬衫的衣领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血腥味在鼻间萦绕不散。
游川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纪珩神色惊疑不定地审视着游川,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他神色自若,一点心虚都没有。
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纪珩开始感觉到原本被他忽略的,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
右手疼得近乎麻木,纪珩垂眸瞥了一眼,皮肉外翻,鲜血纵横。他不着痕迹地把它放到身后挡住。
“藏什么?”游川把他的右手拉出来,掌心向上,狰狞的伤口就这么不体面地暴露在了两人眼前。
纪珩不自在地挣了挣,没挣脱。
碎瓷片刚扎进肉里时其实不算太深,奈何纪珩几次攥拳挤压,揍人时也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导致碎片深深陷入掌心,与血肉密不可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纪珩这样的狗脾气,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游川冷着脸给他处理伤口,沾满鲜血的碎片很快从掌心里被取了出来。
消毒时,纪珩没忍住颤了颤。
处理伤口带来的疼痛不亚于再伤一次,他的后背疼出大片大片的冷汗,却愣是强忍着一声没吭。
游川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放轻了些。
“知道疼了,以后做事就别那么冲动。”
他知道纪珩是什么性子,脾气上来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还破坏力十足。和他对着干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这次也不例外。
纪珩尽力平稳着呼吸,闻言冷笑一声:“做错事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游川:“凭你对我动手了。”
还是冲着脸来的,他现在左半张脸都还是一片肿痛,还没来得及看有没有破相。
纪珩的目光在他破损的嘴角停留一瞬,迅速看向别处,语气硬邦邦的:“再敢有下次,可不只是挨打这么简单。”
游川面无表情地按压伤口止血:“哦,下次想把我怎样?”
纪珩神色一冷:“不会把你怎样。”
别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