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当年自己不那么自私,如果自己没有走,程叙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
很快,悲伤就变成了愤怒。周蓉到程望年家大吵了一架。
“你就是这么照顾儿子的?”这是周蓉的声音。
“这次确实是程少博做错了,他已经认错了,也给程叙道过歉了。”程望年应到。
“实在对不起,是我一时没照顾好,没想到两个孩子矛盾这么深。”传来罗怡的声音。
“哼,什么样的母亲生什么样的孩子。”周蓉丝毫不领情。
“你什么意思?”罗怡的声音明显抬高了八度。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母亲只会使些低贱下作的手段,儿子只能说是有样学样。”
“你别太过分了。”程望年的声音也明显提高了。
“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
“咱俩离婚的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可当年是你不要儿子的,这么多年你除了打几个电话,偶尔回来几次,还尽到过什么责任吗?你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呢?”程望年又道。
“是啊,嫌儿子养得不好,自己带到美国去啊,怎么不带走呢?怕带个拖油瓶影响自己的幸福生活,还是故意留个祸害想来妨碍别人家的幸福生活啊?”罗怡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到丝毫抱歉,抓紧机会反攻。
“你们……”周蓉气极,可大家闺秀的她并想不到什么恶毒的语言来还击。
“怎么,这次回来,要不要顺便把拖油瓶带走?”罗怡继续挑衅。
“让你们一家四口可以不要脸地快乐生活在一起吗?我告诉你们,我偏不如你们的意!”
说话的人可能并不真的是这个意思,只是吵架时太生气,话赶话说到了这儿,但听的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他们都以为程叙住着院呢,可偏偏在这天,程叙回了家。
在医院躺着也是躺着,程叙打算拿几本参考书回去随便翻翻,毕竟马上要中考了。
刚拿完书,程望年和罗怡进了家门,程叙不想打照面,就没出房门,打算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谁知道这一等,却等来了周蓉。
程叙躲在二楼的小屋里,一字一句听完这些争吵,心脏感觉到钝钝的疼,甚至比身体上的伤更疼。
他想起八岁那年,周蓉走之前对他说:“对不起,妈妈暂时没办法带你一起。你在这里要乖,好好学习,成绩好的话以后可以申请美国的中学和大学,到时候妈妈来接你。”
他想起这么些年,他最盼望每周五晚接到周蓉的电话,有一次程少博故意把电话挂断,他还和他大打了一架。
他想起电话里,每次他说考了第一名,周蓉就很高兴。
他也想起了,周蓉总问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却几乎没有提过什么时候接他过去,怎么接他过去。
这次事件之后,周蓉终于郑重地问程叙愿不愿意一起去美国,程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