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软,很难划破。
谢松亭像入了魔,一下,又一下,刻出丑陋的伤疤。
毕京歌说:“可能那时就有生病的端倪了,只是你没有在意。”
“想起来确实,”谢松亭看向毕京歌桌上的笔筒,说,“可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毕老师,我来这又不是来求变的,我可能直到结束也不一定变得过来。偶尔我也不知道咨询是为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在拿钱求别人关注我,感觉很可怜。我不想变得那么可怜。”
毕京歌点点头:“嗯,心理咨询不会让你变得更好。”
谢松亭愣了愣:“……我见了那么多咨询师,像你这样说实话的还真不多。”
“为什么你能确定我说的是实话?”毕京歌问。
“就,一种感觉。”
毕京歌接着上面他的问题回:“你是靠自己变好的,所有的变好都是自己的功劳,和咨询师关系不大。”
“我怎么知道自己会变好?”
毕京歌笑了:“就像你说的,这是一种感觉。”
谢松亭茫然地和她对视。
“人能感知到自己变好的趋势,”毕京歌解释道,“比如你最近熬夜得多吗?胡思乱想得多吗?还总是陷入幻觉吗?”
见谢松亭不回答,她接着问。
“你最近经常觉得痛苦吗?”
谢松亭迟缓地摇了摇头。
熬夜?席必思来之后他基本没熬过夜,即使熬夜也会被他拖回床上,按时睡觉。
胡思乱想?他被席必思抱着,看着看着天花板也就睡着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存在感太强了,他实在没法分心关注别的事,而且这人经常锻炼,像个火球,暖和得……反正很暖和。
幻觉?他试图回忆上一次自己的幻觉是什么时候。
竟然有一天,他想起幻觉要用回忆这个词了。
明明之前是日常。
谢松亭沉默片刻,说:“……好像是。”
毕京歌但笑不语。
谢松亭:“可这都是因为席必思在我才……”
“他当然对你的生活有很积极的影响,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作用也抹掉呢?”
毕京歌有些疑惑:“如果真是个不愿意让自己变好的人,就算是席必思也没法做什么。你似乎把席必思看得太万能了,他是个喜欢你、爱你的人,不是全能的神。在我看来,你有现在的状态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要把这部分坚强自救的自己否定了。”
“嗯,对不起,我……”
“而且我建议你改掉对不起的口癖。”
毕京歌难得打断他。
“为什么?”谢松亭懵懵地问。
毕京歌说:“有时间你去公园聊天的老人那看看,她们很少说对不起,谢谢你,为什么?”
谢松亭摇摇头。
“活几十一百年之后没什么好对不起,也没什么好谢谢,或者说对不起和谢谢的很少,除了一些心结。要对不起就对不起自己,要谢谢也谢谢自己,你这话总是对别人说,为什么不对自己说呢?你和自己说过谢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