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兰见他不是假话,细思量了一回,便道:“我不管你,你自同爹娘说去!”
结果也不晓得他怎么磨的人,老爷子老太太也同意了,还说:“我们还不老,你年纪也还小,谢大人是好官,要是人家愿意用你,你就去吧。”
过了没两个月,祁骁远真的辞了县里的差事,往南边去了。转过年来就把自家妻儿也都接了去,他爹娘要看着自家的田地,只趁着农闲时候过去待一阵子,久住却不习惯的。
数年后,谢大人升任康宁府知府,祁骁远已经是谢大人身边数得着的笔杆子了。
当日谢大人夸他的原话:“这胡说八道上头你还真是有天分呐……”
5三代出一官
德源县有句老话,三代出一官。说要养出个真有出息的娃儿来,能当上个官,至少得三代的底子。若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想要寒门出贵子,太难了。
可这话儿也不是老准的,这毛哥他们一家就是个特例。
毛哥家在边上人家看来,是“逃荒”过来的。虽则他们是康宁府的,可两手空空来了德源县,跟逃荒逃难来的没什么差别。
结果也不知道是交了什么运,一家就三个孩子,还个个出息了,尤其还真出了个官。
老大成了填塘楼等产业的总管事,老二成了义学堂里的先生,后来还成了山长,老三年纪最小,也是从官学堂里读出来的。小时候总在几处匠作行和店铺商行间进出,略长了几岁,忽然就参加县考了。
之后一路科考、京考,在京学里安心读了二三年,就外放了知县。
因好用器械改造作坊带动一方民生,合了上官的胃口,引为亲信,后来就成了谢家的嫡系。不过也有传言说这位大人幼年时就同谢家后辈相识,没准走上仕途都有谢家的事情在里头,只是究竟如何就无人知晓了。
有人说:“老话都要改了,瞧瞧,人家这不是穷得滴卤刮浆的,照样养出个大官来。什么三代出一人,不合现在的话儿了!”
便有人笑他不通:“你晓得什么!那家虽只兄妹三个,却等同于三代一般。先是大哥把家撑起来,能叫弟弟妹妹们有书可读,有学可上。要是没有这个,多大能耐也考不上官。后来那个当姐姐的,就比大哥又进一步,人家不看钱财了,当了先生、山长,这就往名望人脉上去了。
“才到最小的幺弟,家里也有钱供他上好的书院了,没准当姐姐的还认识些厉害的大先生,这底子都打好了,才有他后来的好处!若是一家三个,你贪我懒的,你看看能出个人才不能!”
已经成了总管事的毛哥也不时听到这些话,就同自家媳妇笑:“事后看起来都挺容易明白。”
杏妮儿也笑:“说得比我们自己还清楚了。”
湖畔从前燕府的宅子里,湖儿收到小毛弟的书信,看完了抿嘴道:“哎,这东西都还不能用?会伤及民生?那我后头那几样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光面世啊!”
岭儿在边上给出主意:“哥你就先写成书,传给咱们的儿孙,叫他们等往后合适的时候再造出来用不就得了?”
湖儿叹气:“他们不会那么笨吧?还得看我写的?他们自己琢磨不出来?那咱们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嚒!”
岭儿道:“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6姻缘缠
陶丽芬同姚瓦匠的事情,从一早开始,那两个大娘就一心想要撮合。可陶丽芬面上软,性子却强,她们也不敢在她面上明说。眼看着姚瓦匠对陶丽芬也很有心意,陶丽芬也事事都愿意帮着他们父女,可就是不接这茬。
陶正儿读书一时好一时孬的,后来不知道通了哪根筋,考了两回过了典试,在县学里当上差了。
方伯丰开办义学堂,是学堂的事务,许多要同县学打交道的,陶正儿往义学堂来跑得挺勤,有时候那边下了工还跑这边来教教课什么的。
时候长了,绍娘子先看出来了,就同陶丽芬一说。陶丽芬才晓得正儿是惦记上果子了。
那头毛哥成了大管事,同食坊的来往越发频繁,同杏妮儿常在一处。杏妮儿性子直,她那眼睛一看毛哥,毛哥就大概猜到小丫头心思了,只是他比杏妮儿得大上六七岁,觉着这事儿姚瓦匠恐怕不会同意。
可他心里实在也是喜欢杏妮儿的。他自己凡事喜欢多想多琢磨,杏妮儿却是拿定了主意立马要上手的。且杏妮儿同他出身相仿,性子却开朗许多,尤其喜欢做吃的就认真做这一行,不会轻易为了旁的什么面子钱财动了心,在毛哥看来是十分难得的心性了。
这事儿总没有叫姑娘家扛的,毛哥捡了个时候,拼着被姚瓦匠拿笤帚赶出来的打算,拎了坛好酒上姚瓦匠家里探口风去了。
姚瓦匠听了却是一愣,他们两家紧挨着,来往颇多,他也挺喜欢毛哥这孩子,有担当有能耐,是个好的。可从来也没想到过能做自己女婿。毕竟这杏妮儿和陶正儿可是从小一起大起来的……
之后又听毛哥提了果子和陶正儿的事儿,姚瓦匠心里是一惊又一喜。
等孩子们的事情都有谱了,这日姚瓦匠自去找了陶丽芬,也没有什么虚话,直接道:“我晓得你疼妮儿,大概觉着娶进门当儿媳妇更能处得长久。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也没说……只是这儿孙心思由不得我们。我看……我看你要真疼那丫头,当不成儿媳妇,当、当闺女不好?!”
齐翠儿听了这事儿直摇头:“那可不成呐!你同姚瓦匠成了,那杏妮儿同正儿就是兄妹了,那边的两个也是兄妹,这不是成换亲了么?!还一个这里妹妹嫁了那边的哥哥,那边妹子又嫁了这边的哥哥,那往后到底是小姑子是大嫂子?这不是乱了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