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阿尔及特轻声问:「那么你为什么不走?」
撒恩呆呆地坐在床上,阿尔及特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并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询问:「为什么,祂们不把你也带走?」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我没有骗你,阿尔及特,那些古老的神族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撒恩拧眉道:「被留下来的人,包括我,都是被遗弃的。」
「如果要遗弃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的生命漫长到没有止境?」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撒恩的手腕,把他拖到面前。
面对愤怒的男子,撒恩的眼睛里只有淡淡的嘲讽,「我们被遗弃了,你再怎么献祭,他们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撒恩!」终于表现出隐藏的愤怒,阿尔及特斯文的脸因为恼怒而微微扭曲,深刻的五官显现一种狰狞的感觉。
「其实你明白的,不是吗?」撒恩冷冷地说,深蓝色的眼睛如同水晶一样坚硬而冷淡,「我们的生命和神祇一样漫长,但是很遗憾的,我们注定得活在这没有永恒的世界里,奥林匹斯的神祇已经离开了,那里谁也不在……」
「住口!」阿尔及特伸手打向少年的脸。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冲突,也许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得出答案的问题,但他花了几千年都无法接受被遗弃的命运,可是撒恩却……
他的手被撒恩准确的握住,看起来纤弱的少年沉吟一会才冷冷地说:「没错,我的母亲是神祇,父亲是人类,我们是一样的,阿尔及特。」
「我们是同一类人,但是我们不一样。」阿尔及特反驳的声音更为冰冷,目光复杂的盯着少年,「他们管你叫什么?在过去的岁月里,你被称为魔法师,你有你母亲遗留下来的力量,而我却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任何力量,和普通人唯一不同的只有永生不死,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他猛地抽回手,「我被祂们遗留在这片土地上,却没有任何超乎寻常人的力量。」
「听我说,阿尔及特,你的父亲非常爱你……」撒恩试图跟他解释,但是对方却忽然压倒他。
「别在我面前提起他!」阿尔及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他爱的只有他的王后和那个牛头人!」
「不是这样的……」撒恩想要推开他,但光以力气却推动不了他,他并不想动用力量伤害他,只好微怒的叫起来,「该死!阿尔及特,看看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离开那个狼人,你们不适合!」阿尔及特突然叫道。
撒恩停止挣扎,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跳到克兰多身上,「……什么?」
「你不会爱上了那个狼人吧?」阿尔及特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撒恩,他的身上依然弥漫着一股性交产生的气息,白皙的皮肤上遗留着欢爱的痕迹,「你们才认识多久,三天还是五天,或者是一个星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撒恩瞪着他,在对方这样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我们在几千年前就认识了,我们同为遗族……」阿尔及特说服着,「我有天神宙斯的血统不是吗?我们应该是最适合的……」
「别说下去……」撒恩冷冷地打断他,「阿尔及特,刚才的话我不想继续听,你知道我的选择,如果我几千年前拒绝了你,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呢?」
「只是因为我没有力量?」他瞪着他。
「不,」撒恩摇头道:「只是我们不适合。」
「那你跟狼人就适合?」阿尔及特冷笑着问。
撒恩吸了口气,「听着,阿尔及特,我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也知道什么样的人不适合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会坚持自己的选择,我比你活得更久,亲爱的,几千年来,我学会做正确的选择。」
「撒恩……」
「我要你离开,是因为警方已经追到了这里,」他瞪着他,「你说的很对,我有力量而你没有,如果你不想一生都待在监狱里的话,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那个狼人不适合你!」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劝告,阿尔及特一径坚持这个观点。
少年皱皱眉,「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会让你知道,你和他并不适合。」阿尔及特宣示着,并松开撒恩的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撒恩,我不介意等下去,无论是神祇的回归还是你,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撒恩懒得再跟他争辩,「总之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我不希望几百年以后遇见你时,你还在监狱里。」
阿尔及特利落的转身,轻轻带上房门,撒恩能听到他走下楼梯的声音。
少年伸了个懒腰,当脚刚接触到地面时,下身传来一阵疼痛,他皱起眉头。纵欲果然要不得,尤其交往的对象是半兽族的话,这个准则更得时时遵守。
他转过身,从衣服口袋里翻出那块红宝石,它和普通的红宝石不同,即使没有经过打磨,在几千年以后依然闪烁出纯粹美丽的光芒。
「真漂亮,」他轻声说,然后慢慢转动宝石,宝石的棱面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芒,它们交织在一起,而在宝石的深处,就像是有鲜血在缓缓流转一样,美得令人惊叹,「克兰多一定会喜欢的……」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浴室,「我还不太确定领带夹的款式……现在到底流行什么样的呢?」[切勿散播]
◇
在希腊警局里,克兰多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同事们。
杰克皱着眉对他说:「我的上帝,看起来你很喜欢希腊的生活。」
克兰多正在开饮机旁冲咖啡,听到搭档的话,有些心虚地把咖啡递给他,「我喜欢世界上任何地方。」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纵欲的味道,朋友,」杰克接过他的咖啡,暧昧的道:「你可不常这样。」
「你的鼻子太灵敏了。」克兰多则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杰克啜了一口咖啡,「噢,那是因为我们是同类,朋友。」
克兰多挥了挥手,「是的,同类。杰克,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案情——你带谁来了?」
「我们的心理顾问,我猜他只是对克里特岛的风景感兴趣,」他耸了耸肩,「我猜希腊方面也不希望我们一堆人跑来,所以我只带他过来了。」
「安妮说,这个罪犯很有可能是希腊人,」克兰多在搭档身边坐下,「也许我们会在希腊待一段时间。」
「是不是希腊人,我不太确定,」杰克眯起眼睛说:「不过我确定最近发现的受害人都是那家伙做的。」
「那么……那家伙在美国做的最后案件就是有目击证人的那起吗?」克兰多询问:「我离开之后,还有出过事吗?」
「没有了,前两天倒是有发现新的被害人,不过鉴定后确认是死于两个月前,」杰克说出近期的进展,「我想最近的被害人应该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个。」
「真遗憾,」克兰多垮下肩膀,「如果我能早到一会,也许能碰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