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百般苦楚,终是难逃其咎。”
张澜低声道:“墓九。”
墓九躬身行礼:“老臣在。”
“去把轻舞唤来。”
“是。”
墓九转身离开,投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张澜则是向陆求男投去了最后一抹淡漠的目光。
“三句话,说说你的遗愿。”
“阴冥长盛不衰,澜王万世不朽!”
陆求男毫不犹豫的屈膝跪下。
她五体投地,娇小的身躯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草民并没有其它遗愿,只想叩谢冥王大人。”
“请大人……赐死!”
陆求男终于抬起了头,想要在临死前再看一看这个世界。
两行鲜红的泪水从脸颊两侧落下。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起些许神采。
她仿佛在看张澜,却又在恍惚中看到了一片如梦似幻的画面。
那是一个诗画般的花园,五颜六色的蝴蝶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弧线。
地上开满鲜花,芳香沁人心脾。
她扎着马尾辫,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
她睁大眼睛向前方看去,
那里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父母的身影不再遥远,也不再狰狞可怖,他们脸上带着慈爱,笑着朝她招手。
蝴蝶飞来,洒下朵朵花瓣。
“下一世,我不要再叫陆求男。”
“爸爸,妈妈。”
“好想被你们爱一次。”
……
张澜的手从陆求男头顶拂过,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
下一秒,陆求男的身影开始消融,像逐渐淡去的烟雾,又像被风吹走的飞灰。
或许从一开始,
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或许这一刻,
灰飞烟灭并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解脱。
陆求男消逝了,魂飞魄散。
但张澜抓住了她最后一丝魂印。
这缕魂印没有意识,更没有令陆求男复活的可能。
就像人们生前的一根头发,或者一件衣服,被亲人留下,也只是为了还能闻到逝者的气息,留作思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