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再说了什么,宋晚宁便听不见了。
甚至怎么回的府都不知道。
谢临渊怎么叫她都没用,还是喊陆景之来施了针才逐渐清醒,可醒来之后还是不想说话,坐在床上一味地哭。
“微臣斗胆问一句,宋姑娘的病情为何又反复了?”陆景之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问道。
若不是二人身份差距过大,谢临渊都怀疑他会一拳招呼在自己脸上。
但宋晚宁还没好,他实在无心去向旁人解释什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其他侍女们依言退下,扶风朝陆景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景之没办法,只得跟她离开。
终于只剩他们二人,谢临渊叹了口气,像是卸了浑身的力,轻轻把宋晚宁抱在怀里。
“早知道就不带你去了。”他将下巴架在她肩膀上,小声说着。
像在自我抱怨,又像是在向她道歉。
她这一生,实在是太苦。
原想着帮她了却心结,日后能活得松快些,没想到适得其反。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能怪小人的陷害,怪他们的无动于衷,可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谁也怪不了,只能陷入自责的漩涡。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过了很久,宋晚宁才缓缓开口:“所以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是吗?”
声音闷得不像话。
谢临渊拉开了一些距离,帮她把贴在脸上的丝捋到耳后,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没有人觉得是你的问题,也从来不是你的问题。你的父亲、母亲,包括太后,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因你而死,相反的,他们比谁都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并且不要为此自责。”
“为什么?”
宋晚宁满脸泪痕,失魂落魄。
“因为他们爱你,我也一样。”他拉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吻上手背,再抬头与她对视,眼神虔诚无比,“所以,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谢临渊用了毕生的耐心,像哄孩子般循循善诱,试图将她唤醒。
“为了他们,也为了你”宋晚宁木讷地重复着他的话,半晌后又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有不想好好活下去,我只是难过”
她想要替父亲讨回公道,也想成长得更强大些,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可情绪这个东西真的没法控制,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和自己唱反调。
她只要一想“我要好好活下去”,那个声音便说:“都是你的错,你不配活在世上”;她想着“我要振作起来”,那个声音又说:“你就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到”
哪怕听见了谢临渊说爱她,那个可怕的声音还是在疯狂叫嚣:“他说的都是假的,他从来没有爱过你,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再次抛弃你!”
那声音实在是太吵,吵得她心神俱裂。
宋晚宁猛地扑进谢临渊怀里,头埋在他胸前,不住地摇晃,嘴里念叨着:“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声音太过含糊,他听不清说的什么。
胸口的伤被蹭得似乎又裂开了,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强忍着任她泄,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单薄的背脊,待她冷静下来。
“我好想回家啊谢临渊。”宋晚宁仰起头,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盛满了委屈,“可是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