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闻言,对二人点了点头,“尔等在此值守,待得李进醒了便叫他来城头寻我。”二人闻言点头称是。
苏叶见状也不再停留在城中,朝着城头走去,此时天已经大亮,城北的周军士卒尽皆活动于营中,虽城外有赵军军队的威胁,但却并未周军士卒脸上有多余的惶恐。
城头距离中军大帐不过百步的距离,没过多久,他便到了城头,城头称值守的士卒见都尉到来,向苏叶抱拳行礼道:“参见都尉。”
苏叶轻轻的点了点头,“城外的赵军可有什么动静?”
斥候回道:“吾等自都尉下令之后便轮值城头,然则并未见到赵军有何可疑的动向,倒是城外的号角之声似乎自天明之后便并未再响起,也不知是何故?”
“这是自然,赵军意在扰乱我等军心,此时停下了号角之声,想来距离攻城之时已经不远。”
斥候闻言一惊,“既是如此,那属下便点燃烽烟警醒诸位袍泽前来城头守御。”
“暂且不必,吾料想赵军便是来攻也不过是佯攻,夜间吹响号角,再加以白昼之时前来佯攻,赵军倒是打得好算盘。”
苏叶看着城外冷笑道,若非实在没有办法赵军定然不会出这等计策,既然赵军如此便是说明李武此人并不愿意花费大代价攻略此城。
如此便是与他所料的并无大的不同,知晓赵军之意,他顿时也明白了赵军也有所顾忌。倒也正常,赵军一万大军大举饶后消息隐瞒不了太久,最迟不过十数日大周君臣便能得到消息。
到了那时此处的赵军若是依旧不退,便也只有被前后夹击一途,然则目前城中的周军不过数千老弱,是否能够等到周军大军支援尚是未知之数。
念及于此,便是有信心定然能够守住江城的苏叶也不免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一旁斥候见他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也悄然离开。
就在斥候离开不久,距离城外有数百步的林中忽然飞起不少鸟雀,苏叶见此,朝身后轮值城头的斥候大声呼唤道:“点燃烽烟,赵军来攻城了。”
斥候闻言,来不及咽下口中的炒面,当即四散开来点燃烽烟,一眨眼的功夫,苏叶便看到四处城头也飘起了滚滚浓烟。
“果然,赵军开始攻城了!”
他眼中虽是凝重,但眼底却露着些许喜意,赵军前来攻城便可以按照定计行事,何况此时的赵军定然是前来佯攻扰乱军心,正是大好的机会。
城中大周士卒的反应极为迅,不过片刻的时间,原本在城下士卒已是尽皆立于城头之上,他们均是肃穆的看向城外,脸上尽是警惕之色。
就在周军做好防御准备之后不久,一大队打着“长风军”旗帜模样的身穿银白色甲胄的赵军士卒终于是出现在了城下。
苏叶草草看去,但见赵军士卒大致只有两千之数,不同于昨日的是,今日的周军军队之中已是出现了过云梯等攻城的器械。
显然,这过去的一夜,不仅周军积极的向外传递消息,便是赵军也并未闲着,正在积极的建造攻城的器械。
苏叶心中的顿时一紧,杜通与李进二人站在其身侧,神色各有不同。
杜通此时也颇为急切,“贤弟,昨日赵军军中还未出现攻城器械,不过一夜的时间便有了登云梯,若是我等不早做打算,只怕接下来只会越的艰难。”
“大哥不必急切,某自有定计。”虽已是定下计策,但是否能够凭借此处解除江城之危,苏叶心中并无底气。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便是他自信计策定能奏效,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其他意外。
然则为让杜通放心,他强自镇定,面上尽是信心满满,杜通听其言,观其色,心中终于稍定。
他脸上堆笑道:“既是贤弟心中有了计较,那愚兄便放心了。”
就在城头上的几人谈论之时,城下赵军之中一个身穿暗银色甲胄,头戴暗银色圆盔的中年黑须壮汉驭马出了赵军军阵。
他手持长枪,声音大如洪钟,朝着城头上的众人咆哮道:“区区老弱,也敢挡我大军?若降还可免尔等一死,否则城破之后,不留一个活口!”
杜通闻言,当即怒声呵斥道:“乱臣贼子,不思迎归正主,反倒敢挡我天兵?郑治老贼,着实可恨!”杜通此言,乃是站在了大义名分之上言说。
赵国开国太祖郑治乃是晋朝一边关大将,见晋朝吏治腐败,便以半州之地反叛晋朝,夺取了晋朝十三州当中的雍州和凉州二州自立。
而周国的太祖周烈乃是晋炀帝曹爽的禁军大将,晋朝尚未崩溃之时禁军的力量主要掌握在周烈的手中,因此曹爽担心周烈反叛。
设计夜招周烈入宫想要杀死周烈,然则得到时任晋朝郎中丞上官安的通风报信,免过一劫逃亡出洛阳,后听闻周烈逃亡,曹爽便杀死了周烈的妻子和子女。
待得周烈重新掌握禁军的力量,以武力胁迫曹爽禅位建立了周朝。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虽曹爽为周烈所逼迫退位,但从法理之上却是周朝为正统。
其余各国虽心知曹爽是被逼迫退位,但从正统性上来说,还是以周朝最为正统,其余各国的开国太祖无一不是趁着晋朝混乱而夺取地盘建国。
是以周军士卒常以正统自居而对他国有蔑视。
因此杜通才以如此大义批驳赵军那黑须大汉。
黑须大汉名赵正,将门出身,其父赵康与郑治为边军将领。
后郑治起兵,赵康协助建国之后,得授中尉,成为赵国九卿之一,位高权重,掌握都城天水的守卫军队。
可谓乃是郑治的心腹,如今听闻杜通言说郑治乃是反贼,他当即大怒,若郑治为反贼逆贼,便是他父也为此。
如此一来他岂能忍得,当即破口大骂道:“无知竖子,安敢妄言天下之事?待得吾将城池攻破,必定要将你抽筋扒皮方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