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姬小戈当即决定去找曹肆诫。
他先敲了凛尘堡在城中的驻点,人不在家,又找多罗小驿的十寸雨打听。十寸雨问明他的来意,考虑到他身世的危险性,觉得这事可以帮,便告诉他去城郊的演武场找找,这会儿曹肆诫应该在那里练兵。
姬小戈没带小跟班,孤身前往演武场,在外围门口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不耐地驱赶:“去去去,军营重地,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姬小戈背着手,漫不经心地指使他们:“去通报一声,告诉曹肆诫,乞儿帮帮主找他。”
守卫嗤笑:“乞儿帮帮主?哦我知道你,鬼娃子呗,来我们这儿讨饭?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军营,不是什么酒楼茶馆,由不得你闹事!还想找我们曹将军,他是你想见就见的?”
姬小戈神色淡淡:“去通报,我有重要情报,他定会见我。你若不去,我回头上城中曹家讨饭,堵到他就告你一状,延误军情的罪责你担得起么?”
守卫登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同伴噗地一声忍住笑:“我且看着他,你去通报吧,说不准真是曹将军安排的线人。”
那守卫悻悻离去,姬小戈凝神细听,寒风中携来金戈交错之声,还有兵士们的大声呼喝,看来的确是在勤加练兵。
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校场积雪深厚,今日虽然是个晴天,却是越晴越冷,守卫们暴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通红,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毫无怨言地尽忠职守。举目望去,里头那些兵将操练得热火朝天,直把大片的积雪都扫了开来,大约是出了汗,身上的热气都散出了白烟。
姬小戈暗忖,有这般纪律严明的精兵良将,难怪封寒城至今固若金汤。
他老老实实等着,剩下的那名守卫也在打量他。
鬼娃子的名号他们都听说过,那天晚上去乱葬岗的守卫就是他们同队的,回来之后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当时的惊悚,还说这孩子舌头拖了老长,脸上都是鲜血,曹将军去审了才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之后就是这孩子在城中的各种嚣张行径,他们巡查时也都亲眼目睹过,只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怎么说呢,小小年纪,却自有一番混世魔王的气度?
去通报的守卫很快就回来了,他摸了摸鼻子,示意同伴:“别拦着了,曹将军让他进去。”
于是姬小戈大摇大摆走进了校场。
***
演武台上,曹肆诫正力战四名士兵。
台子中央的积雪或被腿脚扫开,或被热气消融,只有四周还堆着些许残雪。上百名将士在观战,姬小戈仗着体格小,硬是挤到了最前面,刚好曹肆诫一招抄底横劈,逼得两名对手不得不急退避让,银亮的刀身挑起边缘残雪,洋洋洒洒地落了他满身。
姬小戈:“……”
曹肆诫未穿甲胄,只着黑色武士袍,他身材高挑,保留着少年人的柔韧和灵活,手持一把锋锐的环刀,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台下的姬小戈。
姬小戈盯着他手中的兵器,心中叹道,好刀!
残雪落地,曹肆诫呵出一口白气,眸光骤然凝聚,在四名士兵重新结阵之前抢得先机!环刀与长枪相撞的清脆响声在场中回荡,以一敌四的情况下,曹肆诫依旧游刃有余,招式迅捷却不紧绷,甚至透着一种松弛。
突然,他身后的一名士兵抢步上前,长枪自下而上地刺向曹肆诫后背。听见破风之声,曹肆诫矫健地侧身让过,手腕轻巧翻转,环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外旋之力将士兵的枪杆挑飞出去,唰唰唰几声后插入地面。
台下哄然叫喊:“好!”
他刀法极为精湛,当众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飞出的长枪上时,环刀已经又回转过来,架在了那名士兵的脖颈上。
比武点到即止,这就等于宣告了他的“死亡”。
这名士兵黯然退场,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挥抢冲上前,想在他收招未稳之时将他困住,刀光枪影中,这场比武进入到最精彩的阶段。
三根枪杆互相交叉,把曹肆诫卡在了中间,并迅收拢,将他高高架起。曹肆诫脚下腾空,一时无处借力,陷入了被动。
大概是被教训过太多次,下头有士兵幸灾乐祸:“将军,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台上的三名士兵气势大振,齐心协力架着人移步场边,眼见着就要将曹肆诫抛飞到场外,若是在战场上,必会有敌人趁他摔落时补刀。却见曹肆诫运功于掌,在枪杆的交叉之处猛地按下,便借助反弹纵身跃出,以万钧之力轰开了他们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