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柔恨不得踹曲承逸一脚。
她耐心和小孩解释,“小舅舅和你开玩笑的。你看刚才那位叔叔,是不是一直在逗你开心,给你拿好吃的?”
“妈妈和老师说过,不认识的人非要给你吃的,就是坏人。”
“可外婆和小姨都认识那位叔叔,唐叔叔不是坏人呀。”曲柔嗓调轻柔,声音嗲嗲同小宝说着,“难道小宝不相信外婆和小姨吗?”
小宝纠结,嘴巴开始扁起,“小舅舅不骗小宝。小姨说,以后会跟唐叔叔走吗,不住外婆家里了?”
曲柔一时语塞,明明道理很简单,可和一个孩子解释起来,比设计建筑图纸还费脑袋。
吃过午饭后,曲柔和唐承泽走在一片人工开发的湖边,沿着湖散步。
阳光难得配合,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曲柔双手垂在身边,时不时掌心向前,仰头任由阳光扑面。
忽然,左手迎来一股力量,不同于自己手感,有些粗砺的掌面将自己的手包裹着。
反正早晚都会到这一步,而且已经见过家长了,曲柔也没拒绝,侧首同他弯了弯眼眸。
唐承泽说:“后天要陪妈妈回d市,你想不想去?那个有个滑雪场,布置得还挺不错的。”
曲柔想了想答应,“好啊,反正论文初纲差不多了。刚好去滑雪清清脑子。”
到这一天,曲柔却爽约。
老城区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被爆料有尸体藏在床下,经法医鉴定,死亡超过五天。隔了两天,有人上门捉奸。
桃色新闻同刑事案件足足上了两天热搜,c城一个三四线城市以这样的方式出圈。
同时,公司股票下跌,居住营业额呈直线滑落趋势。更别说,过年这几天,一年里难得春天。
上头施压,曲氏名下几家商场饭店同时受到影响,爸爸在一次经济会议上当场呕血,急得犯高血压进医院抢救室。
事情接二连三冒出头,家里妈妈和姐姐忙得脚不沾地,为了公司满城地跑。
曲柔只能照顾病人和家里孩子。她去过公司几次,不止一次看见姐姐以一己之力和大伯伯二伯伯据理力争。曾经手摔骨折也不掉一滴泪的姐姐,常常红着眼睛。
而大伯二伯只为申请破产老城酒店,想分到不被打水花白白溜走的钱。
“你看啊,到了紧要关头,亲兄弟只想着分钱。”曲玉婷面容精致,一身裁剪得当的不菲套装衬得她身形娉婷纤瘦,可无人知她骨子里那种倔强劲。
“柔柔,记住他们的嘴脸。以后我们家三姐弟不要走到这种地步,明白吗?”曲玉婷和曲父曲母一样,时不时教导妹妹弟弟,无论何时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当一个人不义伤情,违背伦理纲常时,那他前半生苦苦经营所有,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背离这种初衷。
“嗯,明白。”曲柔握住姐姐的手,可泪水止不住往外面落,声音哽咽,“姐,对不起。”
自己没有为家里帮上忙。
“道歉干什么?”曲玉婷轻扬起笑,脸上怒恨难消,“可别让我查出来,是谁要搞我们家。”
“还是像小时候没出息,爱哭。”曲玉婷安抚着曲柔,“没事的,没关系的,之前又不是没遇见过难事,熬过去就行了。”
曲父在初六凌晨醒来,熬过危险期。
唐承泽陪着曲柔守夜,尽管医院空调供暖,从第一次牵她的手,好像都是微凉。
“叔叔已经醒了,别怕别怕。酒店一直积极配合警方办案,热度过去就没多大事了。”
曲柔抿唇,不想把自己软弱展于他面前,只是点了点头,语气郑重道谢,在一定圈内,雪中送炭难。曲柔感激他能在这个时刻联合家里,不顾一切站在自己这边。
等曲父转入普通病房,病情稳定下来,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这天,曲柔照常带小宝来陪爸爸,坐在医院花园,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在啃。
曲父扭头,看了眼曲柔问她,认不认识姓周的人?
清脆果肉分离,曲柔顿住,看向爸爸,“问这个干什么?”
曲父这一场意外熬过,虽然捡回一条命,可精气神体力大不如前,行走只能靠轮椅,头发白了大半,真正像一个步入老年的人。
“我从小告诉过你们三姐弟,不惹祸也不怕惹祸。”曲父对于曲柔的反应,心中已经了然。
“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对于你,我和妈妈都是最放心的。从小就乖、懂事。”
曲柔放下苹果,垂放在膝盖,“对不起爸爸,这几年让您担心了。”
最懂事的孩子,不是不叛逆。只是没有到时候,一旦叛逆起来,必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大学这五年,曲柔和父亲的关系冰到极点。暑假不回家,过年必须在家时候,最多待三天。
“人啊得认老,我没怎么替儿女担忧过,除了给予你们经济上的支持。只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好点。”
曲柔垂着脑袋,小宝远远地跑过来,扶着她的腿仰起头,声音只能清脆,“小姨,是苹果不好吃吗?你怎么哭了。”
。
许窈试戏成功,关了手机在房间揣摩角色,等打开手机看见曲柔数不清电话以及微信消息时,吓了一跳。
赶忙回了过去,那头两秒之后接通。
“柔柔,什么事儿啊,我刚刚在读剧本,怕忍不住玩手机就关机了。”
电话那头,只有风声呼啸,就没听见其他声。
许窈又轻轻唤了两声,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曲柔被绑架了的既视感:“柔柔?”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