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
阳光愈发明媚灿烂,描摹出竹叶的剪影,将其映照在石桌上。
风移影动,竹叶在枝头晃荡着,不知摇摆了多少回,终于飘落而下,卡在菜盘间的缝隙里。
此时,诱人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林知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问了裴言渊好几句也得不到回应。
她困惑地歪着脑袋,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明白这人今日是怎么了。
上回明明告诉他名字了,虽然并非全名,但也不算说谎。
他记得清清楚楚,方才却问了一遍,随后眸光深渊般看不见底,仿佛在斟酌什么令人头疼的大事。
林知雀看了看一桌子美味佳肴,更加觉得他难以理解了。
筷子都递给他了,拿起来吃饭很难吗?
她自我感觉,上次的配色还没这次好看呢,不可能到了难以下咽的程度吧?
难不成,是香迷糊了?
她托着下颌,一本正经思考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极为认可地点头。
毕竟上回只是“还凑合”就能吃下许多,这次更好吃了,该不会不舍得下口吧?
不过无论如何,趁热吃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他真这么喜欢,她下次再做就是了,反正她最乐意下厨了。
若能有人懂得欣赏,日后还能在侯爷面前说几句好话,简直是完美。
林知雀如此想着,试探着掰开他攥着的手指。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掰开最后一根,不由分说地把筷子塞进去,长长舒出一口气。
当真是,有一种对牛弹琴的疲惫。
然而,裴言渊拿着筷子,修长灵活的手指不停把玩,始终没有下口。
林知雀看得烦闷不安,不想再努力了,脸色跟着严肃起来,趴在桌上抱怨道:
“说嘛,这是怎么了?”
裴言渊沉吟片刻,俊容闪过一丝犹豫,疏离克制地开口道:
“没什么,你下回不必来了。”
他刚才一直在思索,究竟如何才能拒绝这姑娘的好意,抑制住她不断蔓延的爱慕。
其实在她之前,也曾有侍女或是表小姐,隔三差五向他袒露心迹,他对此并非毫无经验。
只要不收她们的东西,冷冰冰告诉她们事实,她们就不会再登门。
更有甚者,会觉得他囚禁废院却不识相,反而刺他几句。
但她们皆是目的明确,不似这位姑娘,笨拙中有几分聪明,聪明中有几分懵懂,懵懂中带着几分矜持。
他极少耗费心神去想如何拒绝一个人,因为他从不在意那人会怎么想。
唯独这次是例外。
若是说得太过直白,以她内心的执着程度,应当会十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