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裴铎扭头回去,也没回答。
他腿长步子大,盛笳被拽得在他身后小跑。
再抬头时,发现自己被扯进了医院卫生间。
裴铎松开她的手腕,卷起自己的袖口,让她老老实实地站在水池边,然后附身打开水龙头。
他手大,一掌就可以握住盛笳的两个手腕,将她的双手放在流水下冲洗。
接着自己按动按压泵,让乳白色的液体流在自己掌心,随后单手笼着盛笳僵硬的两只手将泡沫一点点搓开。
他侧着身子,胸口时不时蹭到盛笳到手臂上,清凉的消毒水气味轻轻洒在耳朵边。
迟钝三秒,像是一簇火苗在耳边的肌肤唰地点燃,火热蔓延。
她抬起头,看见了镜子中的二人。
裴铎敛着目,挡住神色,侧脸英挺得让她心动不已。
在很多年前,就有女生评价过他,说他完全可以只靠皮囊就收获无数爱慕,偏偏他的内在又十分优秀,运动学习样样都两眼,在高考之后选择了需要终身学习令许多人望而却步的医学专业,穿上白大褂,救死扶伤,掩去了几分他浪子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手指修长地包裹着她的双手,全然是一个严谨的外科医生,好像进行着手术前的细致洗手,五指轻轻揉|搓,手心又覆在她的手背上,指缝交缠,热度升温,泡沫在其中流动……像是难舍难分的恋人。
盛笳胸腔震动,身边充斥着他的温度。她一把推开他的手,冷着脸,“我自己洗……”
裴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微微挑眉,也不多说什么,退后一步在旁边的水池将自己手上的泡沫洗掉,然后轻轻甩了甩手。
他没有因为她的粗鲁而生气,甚至情绪没有丝毫地起伏。
盛笳哪怕早有预料,也依旧难受。
这是因为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任何反应,所以不会付出任何情感的变化。
而她自己呢,哪怕裴铎只是多看她一眼,也会被在心里翻来覆去解读许久。
她抽出一张纸,将手擦干净。
扭头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耳根子红了,她转身瞪着裴铎,“这是男厕所!”
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抱着臂,很不在乎地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你才注意到?”
盛笳咬了一下下嘴唇的肉,不说话,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
——她刚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
“现在这个时间没人来,那我也不能把你拉进女厕所吧?”裴铎满脸正色,然后接着道:“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裴铎找了个附近的椅子坐下,盛笳跟着他走过去,却有些抗拒地盯着他,且站在半米远的地方不动。
“坐下。”裴铎敲敲旁边的椅子。
盛笳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和他之间间隔着一个位置。
裴铎先问:“你哭什么?”
“你就要问我这个?”盛笳扭过头,眼神闪烁了一瞬,立刻又道:“谁告诉你我哭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