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可惜你当初要是找个‘银眼’的眼科医生说不定就对青光眼这病敏感一点儿了。”
“……”盛笳花了三秒钟才消化这句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她表示赞同,“对呀,好可惜,没有合适的眼科医生跟我相亲。”
她顿了顿,又看了裴铎一眼,还是补充:“你这人人品先不提如何,但看上去确实是个好医生。”
裴铎横眉冷哼,“我的人品怎么你了?你有没有良心?”
“没有。”盛笳欠身,想从他的手里夺回自己的笔记本。
裴铎忽然抬手,像个专门欺负女同学的坏男生,把胳膊抬起来。
盛笳够不到,上半身还因为失去了支撑点,就要往他的身上倒。
她正要用胳膊肘护住自己,裴铎忽然大手一勾,就把盛笳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盛笳的鼻尖砸在他的锁骨下五厘米处,生疼。
混着泛着热,“你有病啊?”
裴铎箍着不让她动。
又抬眼看了一眼钟表,笑得胸腔震动,“你倒是挺会挑时间投怀送抱的?”
“谁要抱你了!”
裴铎拉着她的脖颈,让她抬起头,他低下头,在距离盛笳的脸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我问你,我人品怎么不好了?”
“就是不好。”
盛笳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裴铎的唇。
“当初睡完就跑的人不是我吧?”
“……你怎么就爱提这件事情!你跟我没话说了是吧?”
“那不然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回忆?你给我讲讲?”
盛笳一听,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火气,抬手一巴掌拍在裴铎的脖子上,怒道:“没了。对啊,我们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你别碰我,我要睡觉去了。”
说完,她挣脱裴铎,跑回自己的卧室,砰地关上门。
从那天开始,盛笳不在家里复习,每天待在图书馆直到关门,然后再赶着晚班地铁回到裴铎的住处。
她几乎天天在地铁上打盹,连续坐过站了两次。
盛笳出站时偶尔孤单地停下脚步,其他人行色匆匆,她则像是长镜头下静止的参照物。
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穹顶,质问自己为何不直接在宿舍休息一晚呢?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敢。
她裴铎的婚姻真的快要接近于形婚,两人从一开始就各自守着一间卧室,若是现在住在连一个屋檐下都做不到,那么她和他将彻底再无可能。
盛笳拖着疲惫的身子,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同样刚刚下手术的裴铎。
两个困倦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他先开口,“从学校回来的?”
盛笳点点头。
电梯安静下来,沉默反射在清晰的镜面上。
裴铎半阖着眼,显然不想再说话。
“叮——”
电梯门打开,盛笳跟着裴铎走出去,看着他打开家门。
这对新婚夫妻重新在家中玄关处分别。
盛笳抬头,“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