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今晚难得的温柔,盛笳想起有人说裴医生对待病人和实习医生其实都很耐心,只有手下的学生学习态度不端正的时候他才会不留情面地出言讽刺。
盛笳曾问过他是否会骂新手医生,他毫不犹豫地承认。
“该骂就得骂,不骂出点儿真本事哪个病人敢把命交在你手里?”
盛笳认为裴铎是个好医生。这个职业很苦,如果不是怀揣着理想和热爱,很难在这个岗位持续地奋斗。
他面上看着吊儿郎当,但实际上,裴铎对于工作和学业都有着严谨的态度。盛笳在某天下班回来询问他一个医学问题,他当时诚实地解释自己并不清楚准确的答案,在次日问了读博士时的老教授后,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为盛笳讲了一遍与之相关?的数个知识点。
医生本就是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裴铎从不不懂装懂,而且愿意及时求教。盛笳很羡慕他的高中同学,姐姐曾说过,裴铎很少?拒绝给别人讲题,从不藏着掖着自己学会的知识。
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盛笳站在排名大榜前,都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且离他越来越远——原来这个英俊到?夺目的学长的学习成绩也是同样耀眼?。他一边轻松地享受自己的青春,一边绝不浪费人生最宝贵的年?华。
一个有坚定目标的人,就像披着一层金光。
因为其实盛笳对裴铎并非一见钟情,她一开始只是为他的外表而感到?心跳加快,但真实的沉沦则是在见识到?他全力以赴的优秀之后。
盛笳闭着眼?睛,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她也一动未动。
裴铎五指插|进|去,轻轻抓了一下她的发尾,然后拍拍她温热又湿润的头顶,侧头问道:“哎,睡着了?”
盛笳回神,让思绪飘走,及时地揉揉眼?睛,“好了?”
“嗯,睡吧。”
趁着他放回吹风机的功夫,盛笳匆忙解开浴巾,换上睡裙,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正巧看见她一截白花花的腰,嘲弄地笑道:“哟,这速度,成特工了?”
盛笳不理他,钻进被子里,仰着头,“那你呢?睡吗?”
“睡,洗个澡,你老公我刚刚清理完你的呕吐物。”
盛笳有点脸热,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她的面色此?刻介于苍白和红润之间,酒精的作用让她的双目异常明亮。
此?刻不再抗拒得钻进自己的壳或是疲倦得一言不发,反而让她有了楚楚可怜的动人。
裴铎不愿哄人,但他其实很乐意让女人偶尔冲自己撒娇。
可盛笳从不撒娇。即使受了委屈,她似乎也不愿变得柔软,反而会选择用坚硬的刺把自己包裹起来。
裴铎附身挑眉问:“我们这算和好了?”
“什?么??”
裴铎笑了,“我们前几天不是吵架了吗?”
盛笳不吭声。
如果那个晚上也算吵架的话?,那他们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争吵,比起自己的辗转反侧,和对方?减少?言语似乎根本伤害不到?他半分。如果他有耐心,便会哄哄自己算作破冰,如果没什?么?耐心,就会直接靠上床解决问题。
他并不在乎两人是否冷战或是和好,此?刻的问题也不过是兴之所?起,盛笳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对自己的关?心多了一些。
她干巴巴地回答,“那就是和好了吧。”
裴铎看着她,伸出手,压在枕侧。
四目倒映着对方?,就在盛笳以为他要给自己落下一个吻时,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关?灯么??”
“你待会儿进来再关?吧。”
裴铎起身走出卧室,手搭在门框上时,听见她小声向自己道一句“晚安”,往浴室走之前,他回头忽然问:“你姐的前男友怎么?样?”
“……嗯?”
“你们不是聊天了?我看着他阴阳怪气的。”
盛笳淡淡回应道:“不太清楚,他好像跟我姐就在一起了几个月,我们没什?么?可以聊的。”
裴铎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个周五下班时,盛笳收到?了一位高中同学的消息。
【笳笳我前天回国啦!现在在燕城,叫了几个老同学,今晚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高中同学名叫丁妍,和盛笳在高二时做过一年?的同桌。两人关?系还算不错,高考后都来了燕城,大一大二那段时间还偶尔相聚,后来各自有了新朋友,联系变少?,但曾经的情谊还在。
昨日跟董韵打?电话?,妈妈提起她应当和更多的人出去社?交,她现在活得太独,这是一个人情社?会,她需要建立更多的人脉。
在家庭教育中,盛笳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失去独立思考的人,在多年?的耳提命面中,她失去了判断父母的每一句话?是否都是真理的能力。而是会变成一个被驯化后设定好的程序,下意识服从。
她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应该建立更多的社?会关?系。
盛笳站在医院的一层,犹豫许久,然后回复丁妍。
【好呀。】
当年?那群高中同学毕业后留在燕城只剩下十人,丁妍说有三人今天来不了。
她拉着盛笳的手,仔细打?量,“笳笳,你漂亮了许多!”
盛笳抿唇笑,“谢谢你。”
丁妍又道:“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今天没把老公带来?”
“他工作挺忙的。你呢?我看到?你朋友圈了,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
“嗯,三年?了。他和我们是同一个高中的,我在国外的时候又跟他重逢就在一起了。几年?秋天计划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