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将?玻璃杯顺手洗了,回来躺在另一侧,问她:“你怎么了?”
盛笳扭头看他,心想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裴铎:“毕业论文不至于?让你这么焦虑吧,我刚才看过了,高分毕业我不敢保证,但顺利通过不是问题,你回忆回忆,你已经熬了几个晚上了?”
盛笳盯着他,突然说:“我不想读博,但还没有完全?决定好。”
“不想读博?”
裴铎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读就不读,第二?是惊讶,毕竟在燕城,做一个医生的,残酷点儿说,博士生。
他看着盛笳的神色,笑着道:“难道你想早点儿出?去赚钱,怎么?在我手下讨生活真的难受?”
“……不是。”盛笳把被子拉到下巴,翻了个身,“算了,不说了。”
裴铎手臂一伸,把她又捞回来,盯着她的眼睛,几秒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盛笳,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做医生?”
盛笳没吭声。
“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我妈……”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盛笳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妈说这个职业受人尊敬,年?纪大了会更吃香,在婚恋市场也……”
她截住了话题,轻轻道:“裴铎,其?实很多人的人生都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看见父亲出?轨可以把他揍一顿,不做医生了还有会所可以烧钱玩儿……我身边大部分同学都很迷茫,人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过是我任性,所以才总是想跳出?去。”
“想跳出?去没什么,这不是任性,你不用这么说自己。”
盛笳抬头盯着天花板,喃喃道:“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一个无?脚鸟,纵情享乐,无?忧无?虑。”
“无?脚鸟?”裴铎笑,“一辈子不停歇?不累么?”
“累,但是哪怕累死?了,也是死?在风中……”
在盛笳小声打了几个哈欠后,他好像也被传染了,疲惫地闭上双眼,关了床头灯,再开口时,语气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开玩笑,“还是做鹰吧,也能飞,不是被关在笼子里,而且死?都时候好歹不是掉下来的,起码能留个全?尸……”
盛笳背对着他,默默地想,哪怕做只野鸭也行,至少能扑腾两下。
次日是周六,裴铎想带着她上山,盛笳不乐意,说要留在家里改论文。
“山上有度假村,你去那儿改,空气还新鲜点儿。”裴铎将?煎蛋放在她眼前,“辛念也去。”
盛笳犹犹豫豫,“开车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
“太久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