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德没有做声,因为他现在也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只能提点多加留心,除了小心靖王手段外,还有汉王。
至于衡王,他向来的手段都明面上那套。
“我明白。”
苏旭点头,接着,父子俩又开始聊起它事,期间对于苏旭随意翻看奏折的行为,苏承德也是置之不理。
毕竟太孙是皇位重新拿起,从头到尾仔细翻看。
苏承德见是自己已经批过的奏折,苏旭又对此生出了兴致,于是心思转念间,随口问道:“你对这份折子有什么见解?”
啪!!
苏旭将奏折一合,“纯属放屁!”
苏承德‘嗯’了声,随即正了正身子,道:“说说看。”
苏旭呼出口浊气,道:
“什么荒田千亩,良田不足百,人多无地难以承担漕粮征收,完全是当地县令不作为!”
“只要愿意,荒地完全可以开垦出良田,即便是些山沟也能种梯田。所以问题根子不在人多无地上,而是种地的人、种植的粮食,有的不在自己手里,甚至压根就不属于自己,所以才有了这种人地矛盾。”
此话一出,苏承德当即收起考教的兴致,脸色逐渐严肃。
苏旭继续说道:“所谓土地制度,其实归根到底,就是生产关系在土地上的体现。”
“譬如:耕地、耕牛、种子归谁所有?生产粮食与拥有粮食的人又是处于什么地位,是两者一体,还是互为主奴,亦或者雇主和佃户?收成时,粮食又归谁分配?”
“民以食为天,民又是国之根本,如果不改革土地制度,缓解人地矛盾,且不说各地粮仓,就连国运都会遭受极大影响。”
苏承德接过话茬:
“太祖皇帝开过鼎业,土地制度乃采用的前朝两田制,分为官田和私田两种,其中官田约320余万顷,私田954余万顷。”
“官田来源一部分是源自前朝官田,一部分是源自平乱、罪臣、乡绅富豪。但这些官田除了皇室、藩王、勋贵、屯田外,也就近乎忽略不计的商屯、民屯了,每亩收租一斗,余下的用于朝廷发放俸禄。”
“私田方面,分为总图和分图两种,分图以里甲为单位,再以若干分图汇成总图,每五年重新编撰一次。”
“按照你所说,耕地、耕牛、种子这些……官田归于国家所有,会分给皇室、暗网、勋贵、军队,而私田则属于农夫。地主。”
“他们之间的关系,则是地主与佃户,以及自耕农,最终由谁分配,也根据粮食所有者来进行分配。”
怕苏旭了解不透彻,苏承德还详细讲解了下。
苏旭点头,“但我认为,农与商、工息息相关,缺一不可,而这三者又与税收挂钩,农又是王朝的税收根本,换句话说,土地所有性质决定了一个王朝的税收制度,土地所有阶层比例决定了王朝税收基础……”
苏旭侃侃而谈,作为211大学历史系讲师,他对华夏历朝历代极为了解,也清楚各朝代的弊端,除非进入工业时代,否者,处于农耕阶段的封建王朝是没可能跳出这个规律。
苏承德越听神色越郑重,心中更是泛起惊涛骇浪,他不知道苏旭从哪里学来了这些,但每一句全都讲到了点子上,将一切脉络尽数剖析呈现在了眼前。
“那你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