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八养心殿发疯之后,对于老三确是变得极为激奋,平常觉得还比较正常,但是听说他处处针对老三,那日大街上还朝老三扔鞋子,可能在老三身上,他确实有些异常。”
黄翎有些心累,他穿着自己的金色袍服坐在上首,右手扶额拄在桌子上,带着些许不确定说道。
“那个驸马冯唐又是怎么回事?”
坐在陶显旁边的另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略微有些胖,颌下有一寸短髯,眼睛比较小,正是当今中书侍郎高勘。
“不清楚,冯唐自成为驸马以来一直就是喝酒度日,除了前两年被父皇训斥一番让人在意过外,基本很少有人关注他,他最近什么时候和老八搞到一块,我真不清楚。”
“今日那库中银两真的被搬空了?”
两人对面的另一位与高勘年龄相仿,身形中等,面色较为白皙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是的秦大人,搬空了。”
此人是尚书省右仆射秦晃,也是黄翎的亲信之一。
“不管两人何时混在一起的,我们现在必须弄明白,那个冯唐到底是不是陛下派来的。”
坐在黄翎对面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一袭蓝色镶边的白色宽袖长袍,他谈吐不凡,轻轻饮着茶,脸上古井无波地说道。
“李侯爷的意思是?”
被陶显称为李侯爷的人慢慢放下茶杯,扫了众人一眼,除了坐在上首的大皇子黄翎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外,其余人俱是一凛。
“无外乎两种情况罢了。
如果是八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皇子争端,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银子与美姬都给他就是,一些小小的损失根本不足为虑;
若是八皇子身后有陛下的安排,那我们可就要谨慎对待了。陛下现在恐怕为了避免当年的覆辙重蹈,派出了冯唐这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想要对我们施加压力,不然汤荣为什么已经得知消息依然放任八皇子继续作乱,守在街口的宿卫们也全都放行?”
听李侯爷这么一说,众人觉得似乎颇有道理,一时议论纷纷,只有黄翎对此并不认同,他更在意的是黄默本人。
“我在宫内监国许久,如果真是父皇派出冯唐行此事,不会这么稀里糊涂,毫无章法地进行的,必然会第一时间将那些金银抬进京兆尹的府衙,最后交给吏部处置,可老八拿回去后直接放回自家府里,冯唐在老三家里抓着老八辱骂,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这并非父皇的手笔。
父皇对我们兄弟几人都还不错,不到万不得已,父皇是不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的。”
黄翎的话让坐在对面的李侯爷有些微微在意,他依然一如往常地反问:“那大皇子认为,这件事就是一件简单的皇子械斗吗?江灼的儿子也在八皇子身边,这也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但我想这是老八他自己搬得救兵,毕竟在江家人眼里,是他救了江家全家老小性命,再怎么样都得帮一下,几天前江灼请辞就是他的算计,婚前斧正官,闻所未闻,滑稽可笑,父皇这是在告诉我们,江家是要保老八的。”
“照你这么说来,这一切是八皇子自导自演的?”
“嗯,我觉着是,但我不确定一点的是,老八究竟是真的被老三逼得在某些事上极端了些,还是都是装的想要这样做?要是他不说邹川晴,我或许以为是装的,他一说,我就真的不确定了。”
听到邹川晴的名字,李侯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一瞬,旋即快速消失。
“装的又如何,不装又如何,只要不是陛下向我们施压,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罢了。澜儿也确是平常骄奢意淫惯了,这次被人收拾一下,也好让他收收心,省得老是惦记江家那个小丫头。
明日宫中对峙之时,只要八皇子不提金银的事情,不说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话,那我们也就没必要上奏疏了,只当是皇家的家事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唯有黄翎沉默不语,看着一旁的烛火,心中一直思索——
八皇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