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竹只是一愣,视线跃过李佑白,望了她一眼,却极快地转回了眼。
周妙正欲开口再劝,却见李佑白的目光落在简青竹的颈项,即便已是过了七日,她脖子上的勒痕依旧清晰可见。
一道发紫的伤痕后,周妙忽然窥见数个半圆的伤痕,绝非指痕,反倒像是什么圆形物件强压上去的痕迹。
周妙心头一跳,一个诡异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佛珠。
她随之想到了道七。
是道七要杀简青竹么?
为什么!
她朝前又行一步,却见李佑白转脸望了她一眼,他的眉心蹙拢,似乎已有所感,对她口中要说的话大为不满。
恰在此时,合拢的殿门外传来了陈风的声音:“陛下,道七禅师求见。”
周妙立刻抬眼望向李佑白,而李佑白的脸色在那一个瞬间变得极为古怪,他的眉头紧皱,嘴唇绷紧,脸上像是厌恶,却又像是释然。
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收敛了神色。
实在太古怪了。
周妙心惊肉跳,脑中念头千回百转。
如果真是道七想杀简青竹,为什么呢?
“宣禅师进殿。”李佑白默然了须臾,方才开口道。
周妙留心又看了一眼简青竹的表情,她的头颅横在刀下,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更为惊恐的神色来。
道七。
简青竹惧怕道七。
难道真是道七要杀她,而简青竹也晓得是道七要杀她?
她因而以为道七是受李佑白指使要杀她?
周妙手腕针扎似地抽搐着疼,可两侧太阳穴仿佛更疼。脑中杂乱无章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她忽如方才窥见了绳结的一端,只需轻轻一捻,便能解开其中千千结。
周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进殿的道七和尚。
他身上的白袍上落了细雪,浸出星点水痕,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白纱帷帽,遮挡了他的脸孔。
他双手合十,那一串常见的乌木珠就缠在他的右手腕上。
“阿弥陀佛。”
他朝李佑白一拜,却道:“贫僧有话同简施主说,望陛下成全。”
话音落下,李佑白背脊僵直,他转了眼,只默不作声地凝视着道七。
众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放缓了,殿中瞬间静若荒坟。
道七垂首立在原地不动。
过了约有半刻,李佑白才对那持刀的两个禁卫道:“你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