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燃反应飞快,见状挥动拂尘又是一扫,嗖嗖嗖三道赤红剑芒朝瘴气中疾射而去,沈忆寒隐约听得瘴气中响起一声闷哼,两人往前追去,那处却什么都没有了。
想是那出手偷袭的东西已经跑掉了。
沈忆寒的三枚白玉符失去了妖气的方向,飞回了他手中,他再次驱以灵力,三枚白玉符却都一动不动。
沈忆寒道:“此处妖瘴太浓,索妖符也感知不到方向了,如不驱散瘴气,只怕咱们会被方才那偷袭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他正要取出鸾鸳,打算凑到唇边,云燃却以拂尘按住了他的手,道:“不必。”
沈忆寒转目看他,微微一愣,心下若有所悟。
果然下一刻,云燃一手已转握住了身后负着的蘅芜剑柄上——
铮得一声清越剑鸣,蘅芜出鞘。
云燃将蘅芜转至面前,微一闭目,两指成诀,在蘅芜清光可鉴的剑身上轻轻抚过——
下一刻,一道雪白剑光冲天而去。
林中瘴气,竟在顷刻间便被这道剑光照破,消弭于无形。
蘅芜归鞘,云燃道:“妖瘴太厚,只能暂时震散,至多半个时辰后,便会重新聚集,需赶快找到出煞气的妖物。”
沈忆寒:“……”
抱歉,虽说他也知道,好友是这些年来修界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分明无字无号,但只凭口耳相传的“无字剑尊”四字,就能骇得妖魔鬼怪闻名丧胆,然而只是数百年不曾与他外出游历,他就进境飞快,如今竟然连破瘴这种剑修分明不该擅长的事,都能凭大力出奇迹了,是否也有些太过离谱……
若说贺兰庭将来的逆袭,凭借的是天道宠儿的离谱运气……那阿燃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强了。
诶……对了,方才那道剑光,瞧着也不像是登阳剑的路子啊?
沈忆寒正心下觉得古怪,忽然见前方林中走出一群人,衣着各异,却竟然都是认识的,为的有宁阳子、萧亭山夫妇,跟随的除了长青剑宗、萧氏门下子弟外,还有十数名昆吾剑派弟子,贺兰庭也在其中。
贺兰庭看清前面的是沈忆寒、云燃两人,当即眼神一亮,喜道:“是云真人与沈宗主!”
十几个昆吾剑派弟子见了云燃,立刻都呼啦啦围了上来。
“我就知道,旁人哪有那么厉害,方才的瘴气定是云真人驱散的!”
“不错,云真人既在此处,那妖物也不必担心了,定是手到擒来。”
“只可惜王师兄的魂灯灭了,现下又怎么都联系不上,这林子里妖气如此厉害,只怕他如今已是遭了那妖孽的毒手……”
沈忆寒听他们叽里呱啦得头疼,心道看来昆吾剑派这些小辈子弟,遇上危难,也不比他们妙音宗弟子沉稳多少。
云燃道:“你等如何在此?”
又看向贺兰庭道:“葛师伯呢?”
贺兰庭答道:“师尊昨日吩咐,说是有所感悟,需得闭五日关,等他出关后我再随师尊前往云州,只是今日晌午,沉秋峰上驻守振江城的王……王师侄魂灯灭了,师兄叫门下弟子前来查看,我想着若能助一臂之力就好了,便跟着他们来了。”
贺兰庭说的师兄,自然是沉秋剑主,沉秋剑主座下弟子,即便已到金丹期,却也的确只是贺兰庭的师侄,难怪他叫得不大自在,沈忆寒扫他两眼,倒是察觉另外一事,有些讶然道:“你筑基了?好快。”
贺兰庭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晚忽有所感,就试了试,谁知竟然运气好成功了。”
沈忆寒心道,这可真是逆了个大天了,虽说只是练气突破到筑基,然而旁人突破谁不是郑重其事,恨不得斋戒沐浴焚香,做好万般准备,这小子倒好,居然是“试了试”,然后“运气好”,于是一个不小心就突破了……
虽然知道贺兰庭多半不是故意嘚瑟,但他这话,的确听着……气煞人也。
果然边上一个弟子语气颇有些酸溜溜道:“小师叔不愧是师祖看中的关门弟子,天份就是不比我们这些庸才,突破跟喝杯水似的容易,旁人谁学的来?”
贺兰庭听了这话,似有些手足无措,道:“沐尘,你别这么说,我……”
那弟子道:“别别别,我可当不得小师叔这么叫,您还是叫我童师侄吧!”
宁阳子在旁听他们七一嘴、八一嘴,似乎很不耐烦,又见了云燃,更是面色不善,一句招呼也没打,转身便带着门下弟子,往树林中另一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