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挂着象征尉府尊贵身份的尉字金牌马车,缓缓停驻于府邸前那对威严的石狮子旁。未等马车停稳,尉府的家仆们便如潮水般涌至车前,恭敬地齐声高呼:
“大公子,二小姐回来了!”
瑞彩和花影真实身份是太子暗卫里排行第六第七的影卫,仅代号阿六、阿七。眼见着尉蒙一张墨黑的脸,还有尉府其他主子,两位的身份又转化为尉府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好一副顺从的模样。
尉蒙一眼便瞧见小女儿脸色苍白,透着几分病态,正由长子尉华泽搀扶着走下马车,步入尉府的大门。
尉蒙心急如焚,急忙上前几步,却未及开口,便被紧随其后的钟氏抢了先。钟氏手帕掩面,泪光闪闪,心疼万分地道:“昱儿,你怎生伤得如此严重?昨日给祖母晨昏定省时,你还生龙活虎的。”
“父亲,钟夫人。”尉华泽道。源户涟欲行礼,奈何喉咙干痒难耐,连咳几声,身子也随之微微颤抖。一旁的尉渚尚站在大门边,目光紧锁前方,轻声说道:“二姐姐看起来不太好。”尉宸曦闻言,瞪了尉渚尚一眼,嗔怪道:“就你眼尖,管好你自己吧!”
尉蒙见状,怒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二小姐带回院子休息!还有你,速去取牌子,请青草堂的大夫来一趟!”
瑞彩与花影应声上前,接替尉华泽扶住源户涟,而被点名的家仆则领了牌子匆匆前往青草堂。
源户涟在瑞彩与花影的搀扶下,脚步略显踉跄,而身后则传来尉蒙愤怒的咆哮与钟氏的劝阻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你就是这么看好自己的妹妹的?”尉蒙怒不可遏,一脚狠狠踹向尉华泽的膝盖,尉华泽却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连躲闪都未曾。
钟氏在一旁,看似想要阻拦,却又似乎犹豫不决,最终只是轻轻扯了扯尉蒙的衣袖,未能真正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源户涟回首,目光穿过人群,安静地看她那名义上的父亲正对着自己的儿子大发雷霆。
尉宸曦见状,急忙从石阶上跑下,护在尉华泽身前,大声说道:“父亲,尉链昱自己受了伤,与哥哥何干?”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源户涟一眼,仿佛在无声炫耀。
源户涟:“……”这也不是我亲哥,有啥好抢的。尉华泽虽然救过她,但她也没那么好心替尉链昱原谅这个逃避现实的哥哥。
尉华泽见状,连忙劝阻尉宸曦:“宸曦,快走开,父亲现在正生气呢。”
尉蒙指着钟氏让她走开,钟氏生怕尉蒙那一脚挨宝贝女儿身上,没个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于是扯开她。
“母亲,您拉着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被气到跺脚。
“我有话要说。”原先要回竹园的人又折回来了。
“昱儿,你这是?”尉蒙疑惑地看着她。尉华泽向她摇头示意不要多言,但源户涟却并未理会。
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父亲,链昱受的伤与…哥哥毫无关系,是我昨日在街上贪玩被人贩子盯上,被关在郊外的龙凤客栈地下室,要不是哥哥及时赶到,恐怕父亲就见不到完整的我了,所以,请别再伤及无辜,我会回院子闭门思过。”
众人听后,皆露出惊讶之色,尉宸曦更是兴奋地指着源户涟说道:“看吧,她昨日晨昏定省后回了竹园就出了府,怎么可能和哥哥在一起?”
尉蒙看着这对兄妹,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柔情,仿佛看到了他们逝去的母亲。
钟氏将女儿拉到身后,这才对源户涟关怀道,“所以你身上的伤是人贩子干的?除了这些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多半是二姐姐性子强硬激怒了人贩子,起了争执,是吧!二姐姐。”存在感极低的少年缓缓出声,众人惊奇地看着他,显然都忘了这还站着个人……
“也是,被关到地下室后,得知他们连夜要将我们送到其他地方,于是我便趁打手们不注意撬开了锁跟其他三个人逃出来了,只是逃至深山后被打手们发现了,他们派人来追杀,我们都躲过了。”
尉宸曦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追问道:“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源户涟的目光轻轻落在尉宸曦身上,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出口时,却发现对方的人马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在那种敌众我寡的绝境之中,我只能依靠着以前在无海岸时林管家教我的防身术,拼死抵抗。然而,对方的领头人武艺高强,我终究还是被他打伤了。就在我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大哥带着官兵及时赶到,将我们救了下来。”源户涟不愠不火,仿佛一个说书人在诉说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哦……原来如此。”钟氏点头。
“泽儿,是这么一回事?”尉蒙微眯着眼,攥紧拳头问道。
“是的父亲,所以这次的案件也有一部分是链昱的功劳。”尉华泽在一旁揉着膝盖骨,轻声附和道。
尉蒙双眉紧锁,怒意在他脸上如烈火般燃烧:“哼!我尉蒙之女,甫一回府便遭此横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狠戾。
尉华泽沉稳地接道:“父亲勿忧,我一早便已命人将那些恶徒捉拿火速上报朝廷。想必此时,皇上也已对此事有所耳闻。府衙内,与链昱一同逃出的姑娘所录口供,亦与我们所述无二。”
钟氏听完拍了拍女儿,轻声道:“你祖母昨日忧心忡忡,一夜未眠,头痛难忍。你得空前去探望一二。”言罢,她目光流转,扫视了在场的众人。
尉宸曦点头,拽着尉渚尚的袖子转身离开。
源户涟静静地望着那对母女,待她们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轻叹一声,转身步入通往竹园的小径。
此事至此,似乎已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