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妇?”尹叙白皱眉。应落逢脑中灵光一现,站了起来:“君主薨逝,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若有违背,有爵者赐死,庶民皆受牢狱。”
这种条律霸道且荒唐,闻丹歌:“听起来不像是仙盟时期有的规定君主,哪里还有君主?”
魔。
在座除了尹叙白,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答案。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可这也只是猜测。因为你们之前都还说这件事没有定论。”不然敛煦也不会遮遮掩掩,不问不说。
赵元冰叹了口气:“此事是我宗一位长老冒死窥破天机才得来的,知情者并不多。”提起这位为无物宗呕心沥血的长老,她眉梢染上悲伤,只有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她眼角带着深深的青紫。
仿佛几日几夜没合眼,藏着浓浓的疲倦。
自从她提出“新婚夫妇”就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尹叙白也不觉放轻语气:“节哀。”
赵元冰摇摇头,继续对着地图道:“过去半年我们一直在研究失踪之人的共同点。终于在前几日确定,失踪并非毫无规律,他们正以环抱之势,向无物宗逼近。”
几人循着她的手指去看,正中间正是无物宗大本营。
闻丹歌“啊”了一声:“子午、卯酉、四正之向。墓穴。”
【??作者有话说】
查了点资料晚了点结果是,风水和规矩什么都是我杂糅瞎编的!感谢在2024-03-2120:33:03~2024-03-2221:1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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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物宗
◎他从弟子身上闻到了,前世地牢的气息◎
一宗之本,怎么会是墓穴?
闻丹歌点了地图上一处堤口,道:“开宗立派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不过数百年,山川崩裂,江河改道。不巧,这一道泄下来,成了汇阴之势。”
赵元冰没有否认:“曾经也想过搬迁。可若我们去了别处,这里无阳气镇压,恐怕会愈演愈烈。”
“只是没想到,即使举全宗之力,还是没能镇住。”说到痛处,她苦笑一声,郑重向闻丹歌一揖,“闻道友见识非凡,想必就是莫前辈谶纬中的人。还请您不吝赐教,救信洲百姓于水火。”
闻丹歌摆摆手:“你不是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吗?”不然按照她这副小古板的模样,怎么会坏了规矩,提前把尹叙白带过来。
赵元冰朝她行完礼,看向一边的尹叙白,面露迟疑:“尹公子,实在是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
虽然只见过今天一面,但尹叙白看得出来,赵元冰品行心性皆上乘,并非那等表里不一的世家子,料想她的下策也不会刻意为难,答得轻快:“你不妨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这”她嘴唇嗫嚅数次,改为盯着闻丹歌才说出口,“可能要委屈你,明日与我成婚。”
像是怕他误会,她连忙解释:“既然下次标准会是新婚夫妇,而我势必要身历其间,那便只能由我成婚。且,这婚事要真,你我既然婚期将近,不如提前些时日。我知此事匆忙,没有提前告知是大错。但事态紧急,方才出此下策。”
前一天才通知次日就是婚期,还要只身涉险,她的地盘上逃也逃不掉,岂不是请君入瓮?换做寻常人,早就要大骂赵元冰几百个回合了。
几人之间忽然陷入沉默。尹叙白没有说话。
烛影在地图上摇晃,时而将“无物宗”三个字遮盖,仿佛黑云压城。闻丹歌弹指施了个静风诀,烛光遂保持平静。
良久,久到蜡芯将要烧尽,赵元冰的眼睛泛起干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尹叙白会推掉这桩婚事时,他开口了:“有何不可?”
赵元冰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不可思议。尹叙白淡淡扫她一眼,递过一杯茶:“少宗主是为大义,我为何不从?”
“再者。”他忽然莞尔,一向清冷矜持的眉目漾起两汪月波,“即便这样,少宗主也没有想过临时找别人做戏,可见心中认定了我,不是么?”
这下轮到赵元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闻丹歌好奇地看着她倏地通红的脖子,戳了戳应落逢:“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她自以为说话很小声,殊不知在座几人听得清清楚楚。于是那红渐渐有了上延趋势,赵元冰忽地仰头,把杯中水一饮而尽,似乎这样能消退热意。
应落逢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都准备好了?明天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听到这话,赵元冰可算找回一丝熟悉的感觉,答:“婚礼所需早就备齐了,一切从简从正午开始。待拜完堂,刚好是黄昏。”
尹叙白点点头,并无异议。一桩心事得解,赵元冰长舒一口气,转而对着闻丹歌犹豫起来。
闻丹歌直接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有她这句话,赵元冰不再纠结:“宗中人手有限,若到时我不敌,还望闻道友及时出手相助。”
只是个护卫的活,闻丹歌颔首,又问:“你确定这招行得通?”
赵元冰虽然心思缜密,到底年轻。而对手又行踪不定神出鬼没,闻丹歌很难完全放心。
“我有九成的把握。”她道。
说这话时,赵元冰褪去了一直以来的谦逊,换发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光彩。意气风发,一往无前。恍惚中,闻丹歌还以为,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